但这念头不过一闪。
想到他方才的轻薄举动和此刻的强硬态度,她心头的火气又一次冒了上来。
手上的力道便重了几分,毫不客气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萧衍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紧握的双拳骨节都泛白了,但他硬是咬紧了牙关,没再吭一声。
他缓缓转过头,就这么默默地盯着正在替他上药的穆清婉。
那眼神专注而深邃,似乎要将她的每一个细微神情,都深深印刻在自己的骨血里。
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映在穆清婉脸上。
她的眉毛如同远山含黛,眼睛好似秋水横波,肌肤莹白胜雪。
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在清冷月色下,平添了几分冷艳与神秘。
小巧的唇瓣饱满润泽,此刻微微抿着,透出些许执拗。
整个人清冷孤傲,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萧衍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即移开了视线。
“好了。”穆清婉终于停了手,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伤口千万别沾水,要是发炎溃烂,后果难料。”
她走到药箱旁边,拿出一瓶上好的金创药,连同手里那瓶刚调好的药膏,一起递给萧衍。
“这药每日涂一次就行。”
萧衍却没伸手接。
“以后,每天这个时辰你来给我上药,我会让凌风去接你。或者,你自己过来。”
“我不会再来了。”穆清婉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世子身份尊贵,府里自有医者婢女伺候,哪里需要我一个外人动手。请世子另找旁人吧。”
她绝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
“婉婉,”萧衍忽然低唤了她的名字。
“莫不是忘了?咱们之间,可是‘亲’得很呢。”
他特意加重了那个“亲”字,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你……”穆清婉浑身都僵住了。
婉婉,那是母亲在世时才这么叫她的。
如今从这个轻浮浪子嘴里喊出来,只让她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和难堪。
“还是说,婉婉记性不太好?”萧衍步步紧逼,笑容更加邪气。
“那我不介意,再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话音还没落,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就将穆清婉拽进了怀里。
她惊呼一声,刚想挣扎喊叫,萧衍却更快一步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按住了她的嘴唇。
“乖,别出声。”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我不介意,让外头守着的人,都瞧瞧我们此刻有多‘亲密’。”
穆清婉瞬间僵住,不敢再动弹。
这个疯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伤成这样,竟然还有心思戏弄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世子爷若是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那我也不介意去外祖母和大夫人面前说道说道。”
“哦?”萧衍挑了挑眉,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笑意更浓了。
“你去说。或者,我去祖母和母亲面前说,是婉婉心悦于我,主动投怀送抱,勾引的我。你觉得,她们是信你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还是信我这个嫡孙?”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结局。
“你……无耻!”穆清婉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在这国公府里,她确实人微言轻,毫无分量。
“所以,婉婉还是乖乖听话的好。”萧衍终于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却牢牢锁着她。
“每日按时来给我上药,直到我痊愈为止。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时失口,说出些什么……有损婉婉清誉的话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这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穆清婉将手里的两瓶药重重往旁边的桌上一放,转身用力拉开房门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萧衍眼底掠过一抹势在必得的暗芒。
婉婉。
他喜欢这个称呼。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门外,玲珑和凌风见穆清婉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姑娘,您怎么在里头待了这么久?世子爷的伤势是不是很重啊?”玲珑担忧地问,眼睛还不时往屋里瞟。
穆清婉看了一眼旁边没什么表情的凌风,想起刚才屋里的种种,心头的怒火还没消,没好气地冲玲珑嚷了一句:“他死了才好呢!”
凌风听了这话,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想起刚刚瞥见的那一幕,再看看此刻表姑娘气鼓鼓的样子,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世子爷会如此上心。
“劳烦表姑娘了。”凌风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恭敬。
“属下这就送姑娘回别院。”
说完,便自觉地在前头引路。
“姑娘,世子爷他……到底伤得重不重嘛?”玲珑还是不死心,追着穆清婉小声问。
“你若是这么担心他,不如以后就去他院里伺候,岂不更好?”穆清婉被她问得心烦意乱,语气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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