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那一声沉闷的跪地声,如同砸在凝固琉璃上的重锤,瞬间撕裂了战场废墟上狂暴的能量嘶鸣与杀意咆哮!
断崖之上,玄冰覆盖。秦广王双膝深陷于冻裂的岩石之中,玄黑蟒袍的下摆沾染了污秽的冰屑与尘土。他魁梧的身躯僵硬如石雕,头颅深深垂下,几乎要抵到冰冷的岩面。那根曾号令炼魂宗、意图诛杀叛逆的手指,此刻死死抠进坚硬的岩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惨白,如同濒死挣扎的兽爪。他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不是愤怒,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绝对力量碾压的恐惧与…臣服!
死寂。
比之前的死寂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
咆哮的熔岩火龙悬停在半空,赤红的火焰凝固成扭曲的雕塑;翻涌的诅咒尸蟒定格在扑击的瞬间,惨白的尸气如同冻结的毒雾;冲锋的剥皮卫精锐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狰狞的面孔定格在嗜血的疯狂与骤然降临的恐惧之间,幽绿火焰在眼眶中疯狂摇曳!
所有攻向陈默的毁灭性能量,所有倾泻而出的杀意,都在秦广王这惊天一跪之下——彻底凝滞!如同时间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宋帝王熔岩王座上的火焰如同被冰封,燃烧的巨瞳死死盯着断崖上那跪伏的身影,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仵官王手中骨杖顶端的哀嚎骷髅头,第一次发出了如同被扼住喉咙的、短促而尖锐的呜咽!虚空中那些模糊而强大的意念波动,如同沸腾的油锅被瞬间冻结,只剩下冰冷的死寂与难以置信的探询!
残破王座之上,阎罗王深邃的眼眸中精光爆射!他看着废墟中央那缓缓抬起头的陈默,看着他眼中那不属于凡俗的冰冷漠然,又看向断崖上那跪伏颤抖的秦广王,握着让位诏书卷轴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成了!这超越王印共鸣、直抵灵魂本源的压制…唯有真正的阎君法统方能做到!
“嗬…嗬…” 秦广王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恐惧。那跪伏的姿态,如同最卑微的囚徒,将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威严、所有的算计,都彻底碾碎在脚下!耻辱如同亿万只毒虫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挣扎着想抬起头,想嘶吼,想反抗!但那双穿透虚空、落在他灵魂上的冰冷漠然目光,如同无形的万钧神山,将他死死镇压!那是一种凌驾于王权、凌驾于力量之上的、源自生命本源的绝对阶位压制!让他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只剩下本能的、深入骨髓的臣服与恐惧!
悬浮在陈默身前的那方玄黑秦广王印,此刻悲鸣骤停。它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游子,温顺地、无声无息地飘落,悬浮在陈默低垂的左手旁,微微倾斜着印体,孽镜台与审判之秤的浮雕流淌着温润的暗光,散发出绝对的臣服与孺慕之意。而陈默右手边,那方墨玉楚江王印也微微嗡鸣,巨蟒盘绕骷髅山的印钮低伏,墨玉光泽温顺内敛。
双印拱卫!如同最忠诚的卫士!
这无声的画面,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彻底击溃了战场上所有存在最后的侥幸!
阎罗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荡。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残破的黑色岩石王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高举手中那卷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黑色让位诏书!卷轴完全展开,暗金色的幽冥古文如同活过来的金蛇,在兽皮卷面上疯狂游走、闪耀!
“天命昭昭!法统重光!”
阎罗王的声音如同黄泉奔流,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则威严,响彻云霄,压过了所有残存的能量乱流:
“今,幽冥动荡,十殿倾危!叛王伏诛,宵小蛰伏!”
他的目光如电,扫过凝固的熔岩火龙、定格的诅咒尸蟒、僵硬的剥皮卫,最终落在远处虚空中那些模糊的身影上,每一个字都如同法则的烙印:
“楚江王私启无间,勾结天魔,祸乱阴阳,业已伏诛!其印归位,乃天意所向!”
“秦广王…” 阎罗王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幽寒风,直刺断崖上跪伏颤抖的身影,“…身负监察之责,却纵容包庇,更暗通炼魂邪宗,图谋不轨!其印离主,乃法则审判!”
最后,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废墟中央,那个缓缓站起身的身影之上!
“唯吾婿陈默!”
声音拔高,如同宣告新纪元的洪钟:
“身负初代阎君血脉!执掌《阎君律》本源!双印拱卫,万魂俯首!”
“此乃幽冥亿万年未有之变局!乃法则意志之抉择!”
阎罗王手臂猛地一挥,手中那卷让位诏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暗金光芒!光芒冲天而起,在昏暗的幽冥天穹之上,凝聚成一幅巨大的、由纯粹法则之力构成的恢弘画卷——正是诏书的内容!
“阴司有序,律法为纲!今有阎罗殿主,承天应命,以幽冥法则为鉴,以十殿传承为证——”
恢弘的画卷之上,暗金古文字字大放光明,每一个字都引动着幽冥界核心法则的共鸣!大地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污浊的冥河之水为之倒流,残存的能量乱流被强行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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