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了?”二赖嘲弄地晃了晃酒坛,“舍不得那几口心头血?那就别想着玩死人!老老实实捡你的垃圾去吧!废物!”他一口唾沫啐在历锋脚边的泥水里,拎着酒坛,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
污水巷口,只剩下历锋枯槁佝偻的身影。他低着头,斗篷的阴影遮住了整张脸,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仿佛被二赖那番话彻底击垮,吓破了胆。
深潭之下,毒蛇的意志却在冰冷地燃烧。
心头精血?
那是修士生命本源的核心!是神魂与肉身的纽带!损耗一滴,轻则元气大伤,根基动摇;重则修为倒退,寿元锐减!对于本就根基腐朽、被血蛭蛊日夜抽吸的历锋而言,动用心头精血,无异于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再给自己捅一刀!
二赖的话,九成九是戏耍。那粗劣的《糙尸搬运法》上,根本没有提及此法!这更像是一个恶毒的陷阱,等着他这“老棺材瓤子”自己找死!
然而……
深潭般的眼底,那冰冷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壮士断腕!
他历锋,何曾惜命?他惜的,是活下去的机会!是挣脱枷锁的可能!
既然前路已断,根基已朽,那残存的心头精血,与其被血蛭蛊一点点抽干,化作毫无意义的枯骨,不如……拿来一搏!
搏一个爪牙!
搏一个转机!
搏一个……撕开这污秽囚笼的机会!
枯槁的手指,在破斗篷下,死死攥紧!
没有犹豫,只有冰冷的决断!
接下来的日子,“老厉”似乎彻底认命了。他变得更加沉默,更加佝偻,每日只是机械地完成二赖派下的脏活,然后便缩回自己的窝棚深处,不再外出钻营,也不再刻意讨好任何人。仿佛真的被那“心头精血”的恐怖代价吓破了胆,准备在这污秽的角落默默腐朽。
只有窝棚深处,那被层层破布遮盖的狭小空间里,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枯槁的身影在进行着无声而疯狂的准备。
他用这段时间积攒下的、所有见不得光的“油水”——几块成色稍好的劣质灵石、几张皱巴巴的低阶符箓、一小瓶从某个亡命徒尸体上搜刮来的、带着微弱麻痹效果的毒粉、甚至还有一小块从“肉铺”丢弃的垃圾里翻捡出来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不知名妖兽碎骨……
这些零碎、肮脏、带着血腥气的资源,被他如同最吝啬的守财奴,一点点整理、归类。
他小心地研磨着那块阴冷的妖兽碎骨,混合着自身逼出的几滴带着污秽邪力的精血,在窝棚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更加复杂、更加扭曲、隐隐带着引煞聚阴之意的简陋法阵。
这是他从《糙尸搬运法》上那几幅粗陋图案中,结合自己这几个月观察“肉铺”气息流转的模糊感悟,强行推演、拼凑出来的东西!粗糙、危险、充满不确定性,却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增强“心头精血”效果的法子。
他反复检查着那几张防御和静音符箓,确保在关键时刻能隔绝动静,抵挡可能的外泄气息。
他将那瓶麻痹毒粉小心地涂抹在窝棚入口的破木板和地面上,形成一道无声的警戒线。
枯槁的手指,因为过度消耗心神和力量而微微颤抖,深潭般的眼底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冷静。每一次刻画,每一次准备,都如同在深渊边缘,用尽最后的气力,打磨着一柄……刺向自己心脏的毒刃!
窝棚角落,那具早已被拖回来、用破布和污泥勉强掩盖了大部分腐臭气息的凡俗武者尸体,静静地躺在简陋法阵的中央。尸体生前似乎叫李铁牛,一个在黑岩城小有名气的横练高手,如今却只是一堆即将被邪法亵渎的烂肉。
历锋枯槁的身影,缓缓在法阵边缘盘膝坐下。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窝棚里混合着腐臭、血腥和自身衰败气息的污浊空气。
心口处,那暗红的鼓包,搏动得异常沉重,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
深潭之下,毒蛇张开了獠牙,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断腕饲尸,就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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