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璇光秘语
天璇殿内烛火在罡风中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投映在冰玉墙壁上宛如泣血的符咒。
夙瑶再度陷入昏迷，冷汗浸透的鬓发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玉胜黯淡无光，偶尔泛起的微弱光芒似是即将熄灭的烛芯。天墟半跪在榻前，银发凌乱垂落，指节深深掐入床沿，木头上赫然留下四道月牙形的凹痕，而掌心溢出的银线如垂死的游鱼，在被褥上徒劳挣扎。
任平生竟然出乎意外的也在，
"剑尊，她的脉象虽弱，魂魄却已平稳。"任平生的声音像是从遥远星轨传来，少年周身萦绕的星纹微光忽明忽暗，手中的星图残页无风自动，边缘泛黄的纸页上，"天命之女"四字正渗出暗红血渍，"只是心结未解，恐难根治。"话音未落，青玄腰间的玉笛突然发出尖锐鸣响，这位素来沉稳的代掌门瞳孔骤缩，掌门绶带无风自动，右手闪电般按住笛身，指腹却在触到笛身裂痕时微微发颤——那是三年前为护夙瑶与凶兽搏斗留下的伤痕。
天墟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倒映着任平生周身流转的星纹，喉结艰难滚动："多谢...若不是你及时赶来稳住她的魂魄..."沙哑的嗓音中裹着铁锈味，他这才惊觉方才过度输送灵力，嘴角已渗出黑血。任平生躬身行礼时，月白长衫扫过地面，惊起一片细碎星尘，少年眼底的星纹突然诡异地逆向旋转："不过是略尽绵力。神女的劫数...或许才刚刚开始。"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入青玄心脏。他望着任平生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巡视时，在星陨谷边缘见到的奇异天象——万千星子竟在子时逆轨而行，在天幕上拼凑出玄霜的轮廓。殿门合拢的刹那，玉笛"当啷"坠地，清脆声响惊得青鸾玉凤在穹顶剧烈扑腾，金色火焰与冰晶相撞，在殿内炸开无数细小的光屑。
"玄霜...我的孩子..."
夙瑶的呓语轻若游丝，却让整个天璇殿陷入死寂。天墟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银发无风自动，断剑在鞘中发出龙吟般的悲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听闻玄霜本是被父母收留的孤女，这次来破除机关，栖身于昆仑虚边缘的冰窟，平日里总以制冰术换取修行资源；某次雪崩时，她冒死救下了被困的清玄，冰蓝色裙摆沾满泥泞却笑得坦荡；还有三日前，他在回廊转角撞见玄霜，她捧着一碗星砂粥站在夙瑶房门外，最终却只是将粥留在石阶上悄然离开。
"三百年前...师傅说过..."夙瑶的手指突然死死攥住天墟的衣袖，指甲深深掐入皮肉，"星砂花遇血...可开出金色花蕊..."她的眉心跳动，额间浮现出与玄霜左肩如出一辙的星砂花虚影，"我用精血...印在她左肩..."话音未落，殿外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青玄踉跄着扶住榻边，只觉天旋地转。他想起玄霜总是独来独往，从不参与昆仑弟子的聚会；想起她教陈参商破解冰系符咒时，眼底藏不住的温柔；想起那次偶然瞥见她后颈的淡疤，形状竟与当年送走襁褓的路线完全吻合。
而此刻的玄霜对此一无所知。她蜷缩在冰窟内，就着火塘烘烤潮湿的衣衫，左肩的星砂花印记突然发烫。少女下意识捂住肩膀，冰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火光照在她挂在岩壁的冰剑上，剑身上凝结的霜花正缓缓勾勒出襁褓的轮廓。远处传来青鸾悲怆的鸣叫，玄霜望着掌心凝结的冰珠，第一次对自己漂泊无依的身世产生了渴望——渴望知晓那个藏在冰与雪深处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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