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发出“咯咯咯咯”的声响,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极致的冰冷中迅速冻结。他想移开视线,想尖叫,想把这枚邪异的玉璧狠狠砸碎!但身体完全背叛了他的意志,像一尊被恐惧彻底浇铸的石膏像,僵硬地凝固在工作台前,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恐怖嘶吼和刺骨怨念的冲刷!
时间失去了意义。一秒,或者一个世纪?
就在沈默感觉自己濒临崩溃,意识即将被那血色的嘶吼彻底撕碎吞噬的边缘——
“砰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巨响,如同惊雷般在他身后炸开!
工作室侧面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双层隔音玻璃窗,毫无征兆地炸裂!粉碎的玻璃渣如同无数锋利的冰晶,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致命寒光,裹挟着窗外浓稠的夜风和寒意,狂暴地席卷而入!
巨大的冲击力和玻璃碎片雨点般打在工作台上、仪器上、沈默的后背和头上!尖锐的疼痛终于暂时刺穿了那极致的恐惧,将他从石化状态中狠狠拽了出来!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本能地抱头蜷缩,身体被冲击波推得向前踉跄,重重撞在工作台边缘,台灯剧烈摇晃,光影疯狂乱舞!
玻璃碎片还在哗啦啦地坠落。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又如同被爆炸的气流硬生生“吐”了出来,从破碎的窗洞外猛地滚入室内!动作狼狈却带着一种野兽般的敏捷。
那是一个男人。一身深色的、沾满灰尘污渍的连帽冲锋衣,帽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毫无血色的下巴,以及下巴上几道新鲜的血痕——显然是被飞溅的玻璃划伤的。他落地时动作有些踉跄,似乎带着伤,但那双从帽檐阴影下射出的目光,却锐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穿透弥漫的灰尘和乱舞的光影,精准无比地、死死钉在了工作台上那枚血沁双联璧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贪婪,只有一种沈默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惊骇欲绝!那是一种看到了地狱之门在眼前洞开的恐惧!
“别碰它!!” 男人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干裂,像是声带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和不顾一切的疯狂。他一边吼,一边挣扎着想扑过来,动作因为急切和可能的伤势而显得笨拙踉跄。“它在找替身!快扔掉!扔掉啊——!!!”
男人的嘶吼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锯在沈默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替身”两个字更是如同冰锥,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他猛地低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掌心那枚双联璧上。
就在男人吼出“替身”的同时,那枚刚刚还在无声嘶吼、血丝疯狂扭动的玉璧,骤然间变得死寂!
玉璧表面,那由无数血丝刚刚凝聚成的、扭曲痛苦的人形轮廓,竟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惊魂一幕只是沈默极度恐惧下产生的集体幻觉。浓艳的血沁依旧缠绕着玉璧,但此刻它们安静得像一幅凝固了千年的壁画,冰冷、死寂,毫无生气。
然而,一种比那无声嘶吼更加诡异、更加不祥的感觉,却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沈默的脊椎急速向上攀爬!
玉璧的温度,变了!
不再是玉石那种恒常的、温润中带着凉意的触感。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毫无征兆地从玉璧内部深处爆发出来!那热度攀升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几乎在沈默意识到“烫”的念头刚升起的刹那,紧贴着他掌心皮肤的玉璧部分,温度已然飙升到了烙铁般的程度!
“嘶——!” 钻心的剧痛让沈默倒抽一口冷气,条件反射般地就要甩手将这烫手的东西扔出去!
晚了!
就在他手指肌肉收缩、即将做出抛掷动作的千分之一秒!
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黏稠的“吸力”,猛地从玉璧与他掌心皮肤接触的那一点爆发出来!那不是物理上的吸附,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带着强烈恶意的能量旋涡!这股力量极其霸道,瞬间穿透了他的皮肤、肌肉,牢牢“钉”住了他的指骨!沈默感觉自己甩出去的不是玉璧,而是整条手臂的骨骼被一股巨力狠狠拽住!
甩手的动作,只完成了一半。玉璧脱手飞出的弧线刚起,就因为这股诡异的“吸力”而陡然凝滞、下坠!
“啪嗒!”
玉璧并未落地,而是如同有生命的磁石,再次精准地、重重地落回了他下意识摊开想要稳住身体的左手上!位置,恰好是掌心中央!
这一次的灼烫感,比刚才强烈十倍!
“呃啊——!” 沈默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感觉自己的掌心皮肉正被丢进熔炉!他本能地五指猛地向内收紧,想将这灼热的痛苦之源攥紧、控制住,或者…捏碎!这个动作几乎是人类面对剧痛刺激时的原始反应。
就在他五指狠狠收拢,指尖皮肤完全包裹住那滚烫玉璧的刹那——
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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