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狂暴的力量,从胸腔深处那颗脉动着的暗红玉石核心中爆发!它沿着那些新生的、如同金属丝线般坚韧的暗红“触须”,瞬间灌注到这具残破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些被强行粘合、加固的骨骼,那些被暗红物质覆盖的肌肉纤维,那些勉强连接起来的神经束……
喀嚓!咯嘣!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和撕裂声在狭窄的尸柜内部爆响!沈默的身体,像一具被无形的巨大提线操控的木偶,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极其僵硬扭曲的姿态猛地坐了起来!
动作毫无缓冲,机械而迅猛。断裂又被强行“焊接”的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头颅猛地抬起,撞击在冰冷的金属柜顶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落一片细小的冰晶。
沈默的“视野”终于切换到了物理层面——或者说,是血玉意志通过改造后的眼部神经强行“点亮”了这对早已失去功能的眼球。眼前一片模糊的重影,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满裂纹的毛玻璃。视野边缘是诡异的、不断闪烁跳动的暗红色光斑,如同接触不良的屏幕。他能看到自己残破的身体:胸前巨大的伤口暴露着,断裂的肋骨茬口覆盖着暗红色的、类似冷却金属的光泽,里面那颗暗红色的玉石核心正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动周围那些诡异的“触须”微微蠕动。皮肤是死尸的青灰,遍布着干涸发黑的血迹和尸斑。
视觉信息的冲击,混合着身体内部传来的、被强行驱动带来的撕裂般的剧痛(虽然被血玉意志压制,但残存意识仍能感知),几乎要将那被压制的自我意识再次冲垮。但血玉的意志冷酷如万载玄冰,它将所有干扰强行镇压,只留下最核心的驱动信号:目标!能量!吞噬!
尸柜的门,是一块沉重冰冷的金属滑板,从外面锁死。
“手!”一个冰冷的指令在核心意识中下达。
沈默的右臂,那条曾被凶手利刃划开长长口子、肌肉萎缩死寂的手臂,猛地抬了起来!动作依旧僵硬,关节发出摩擦的涩响。手臂抬起的过程中,沈默(或者说血玉意志)清晰地“看到”了手指的变化——
原本灰败、指甲断裂的手指,指尖部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那黑色深邃无比,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指甲疯狂地生长、硬化、变形!不再是人类指甲的形态,而是延伸、变薄、变锐利,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最终化作了五根长约十厘米、弯曲如钩、尖端锋利如针的——漆黑利爪!
这变化发生在瞬息之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气息。
嗤——!
漆黑的利爪没有任何犹豫,带着沛然的力量,狠狠地抓向面前的金属柜门!不再是血肉之躯触碰钢铁的声音,而是金属与金属剧烈摩擦、撕裂的刺耳尖鸣!
滋啦啦——!!!
刺目的火星在黑暗中猛烈爆开!如同焊枪切割钢板!坚硬的不锈钢柜门,在那漆黑的爪刃面前,竟脆弱得如同硬纸板!五道深达数厘米的恐怖爪痕瞬间出现,金属被硬生生撕裂、卷曲!刺耳的噪音在密闭的停尸间里回荡,如同地狱恶鬼在用利爪刮擦棺椁!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抓击都势大力沉,每一次都带起大蓬的火星和金属碎屑!沈默的右臂如同不知疲倦的液压机械,疯狂地重复着撕裂的动作。漆黑的爪刃在反复的撞击和摩擦中,非但没有卷刃崩裂,反而似乎吸收了金属的某些特性,光泽更加幽暗,边缘更加锐利!
“轰隆!!!”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和金属扭曲断裂的呻吟,整个沉重的金属柜门,被硬生生从内侧撕开了一个足以容纳身体通过的巨大豁口!扭曲断裂的金属边缘如同狰狞的獠牙,向外翻卷着。
冰冷的、带着浓烈消毒水和防腐剂气味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吹拂在沈默残破的躯体上。
血玉意志操控着这具躯体,没有丝毫停顿。僵硬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重心不稳的姿态,从撕裂的豁口中向外爬出。动作笨拙,甚至有些踉跄,如同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金属傀儡,每一步踏在停尸间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都发出沉重而空洞的“咚…咚…”声。
视野依旧模糊闪烁,但足以让血玉意志(或者说沈默被迫共享的感知)看清这个环境。
这是一个标准的地下停尸间。空间不算太大,冰冷的水泥墙壁刷着惨白的涂料,许多地方已经剥落,露出灰暗的底色。天花板很高,悬挂着几排发出惨白荧光的长条灯管,其中几根接触不良,正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忽明忽暗,将整个空间切割成明暗不定的诡异块垒。空气冰冷凝滞,浓重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气味也掩盖不住那无处不在的、属于死亡本身的甜腥与腐败混合的气息。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如同巨大金属抽屉般的停尸柜。冰冷的银灰色金属表面凝结着水珠,在闪烁的灯光下反射着幽幽冷光。大部分柜门紧闭,如同沉默的墓碑。只有沈默爬出的那个柜子,豁口狰狞,像是被怪兽撕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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