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成来了,自然是和季尘睡一个屋。
和两个孩子一起睡也说得过去,毕竟都是不到两岁的娃娃。
但他心里也门清,要是他可不敢把亲戚和自己孩子放一块睡,这天下多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姐夫。”一看到季尘屋里那么多书,钟志成就又是紧张又是头昏。
他也是念过两年书的,实在不是那块料才转而去学的手艺。
季尘坐在书桌前:
“你睡床去吧,我一会睡地上就行。”
夏天了,他打地铺也不会有什么。
季尘有点遗憾,要是天冷,他还可以以此为借口去和钟宁还有两个孩子挤一挤。
钟志成哪好意思这样:
“我睡地上!我身强体壮的,就是睡外面都没问题!”
话说出来又连忙转了个弯儿:
“当然最好不要让我睡外头,我从小招蚊子。”
季尘脸上正经露出点笑来,这么想虽然不对,但他确实觉得比起原来的钟宁,现在的她和钟志成更像是一对亲姐弟。
钟志成麻利收拾好躺在草席上,季尘则是拿出本书来看。
他看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算学真题。
从前五届乡试起,原本考试中占比最小的算学,考试题目量逐渐加大,所占分数水涨船高,如今已经占到整个乡试考试的三分之一。
对于这一考试改革,上面自然有许多反对的声音。
但是反对无用,如今的陛下带头推行改革,以算学更具实际运用的好处来驳斥那些迂腐老臣。
“只学四书五经能有助于修河堤防止水流泛滥吗?会一手好策论能算好普天之下有多少已在利用的土地,有多少还在荒芜吗?诗歌做得好能保证这赋税年年足额征上来吗?”
皇上要做的事没有人能拦得住,更何况当今确实是个强盛之主。
季尘扫了眼题目,是道鸡兔同笼的题,他拿起笔细细算了起来。
比起写诗,算学对他来说不算特别难,当然也不算简单。
他还记得当初师长让他们学算学,一大半人都在痛苦嚎叫。
更有甚者说“我若早出生二十年就好了”,得了师长一句“难道没有算学你就能轻而易举考上秀才,考上举人了?你自己肚里有多少墨你心里不清楚?”
刚解完一题,耳边就响起如雷的鼾声,那声音时高时低,时悠长时短促。
季尘看了一眼地上,他那妻弟睡得四仰八叉。
明明生了张坚毅俊朗的面孔,睡个觉却是嘴巴张着,嘴角还流着可疑水光。
他又沉下心去做下一题。
考场内的环境只会比现在还糟糕。
九天六夜是考试的时间,实际整整九天所有考生都只能在考场活动。
三场考试每场三天两夜,第三天晚上试卷被收走,只能睡着等隔天下发新的考卷。
运气好还好,要是运气不好遇到隔壁号舍也像这样打鼾,一晚上睡不好也就算了,要是连着几晚都睡不好,那干脆放弃。
所以季尘就这么忍着,全当是为以后考试做锻炼。
又做了两道题,季尘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卧槽!什么鬼声音?这是在打呼噜吗?我TM刚出来还以为是打雷了呢!
这个钟志成搞什么鬼!我本来想着让他过来给我加个帮手,结果他睡得比猪还香。
香就算了,听这呼噜声,小贼进来动静都会被盖住好吗?
我的天,这声音,季尘没事儿吧?这下不得不怜爱了。】
钟宁眼看季尘这屋还亮着,悬着的心放下去一半,同时又有点可怜他。
【当学霸不易啊!风雨不动安如山。】
季尘嘴角笑意越发浓了,等解完这十道题,外面的天空也已经泛了白。
又对了下答案,十道题中只对了五道,前面五道。
往后便是过程对了多少的差别。
这是今年的乡试题,听说十道算学题八成学生都只答对了一半不到。
看来他的水平和大部分考生差不了多少,好在他还有三年时间,可以继续学习精进。
剩下的解题过程他准备白天再看,现在精神不济看了也记不了多少,便熄了烛火躺到床上。
没过一会儿钟志成醒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又瞅了眼床上的姐夫,小声嘀咕:
“姐夫也没有那么勤快嘛!起的还没我早!”
他倒是一点没注意到桌上快要烧完的蜡烛。
季尘:……
钟志成这一早也没闲着,又是去外面挑水,又是帮着季母在田里拔杂草。
惹得村里人纷纷感慨“没想到钟宁弟弟这么勤快,这俩真不像一家人”,还有人跟季母打听钟志成成亲了没有,想给他介绍。
季母摆手:
“这事哪轮得到我操心。”
季母回去做饭离开的早,等钟志成拔完这块水田的草回去,路上又遇到一脸阴沉的季老太。
“这有的人脸皮子真不是一般厚,说了一次就跟没听见一样,还继续赖在人家里白吃白喝。
一个大男人屁点本事没有,就想着靠姐姐,哎呦,我要是这样的人,我直接跳水里没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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