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像是无数根细针钻进鼻腔,熏得人鼻腔生疼,连眼角都泛起酸涩。
程晓薇的高跟鞋声在地面上“哒哒”作响,一下下敲在林知暖的耳膜上,仿佛心跳的倒计时。
她躲在透析室门外的消防通道里,手指紧紧扣住墙角,水泥的粗糙纹理硌得指节发白。
刚才被安保人员推着往安全屋跑的时候,她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江父压抑的咳嗽声——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老人哮喘发作时就是这样。
那声音像一根细细的丝线,从记忆深处拉扯着她的神经。
“把股权转给我,否则就注射肾毒剂。”程晓薇的声音夹杂着仪器的嗡鸣声传了出来,带着金属般的冷意,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林知暖紧紧攥着档案,手背上青筋暴起,纸张边缘几乎要被她捏出裂痕。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透过门缝,看见程晓薇的影子逼近病床,注射器在冷白色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玻璃表面映出她扭曲的表情,像一把藏在微笑里的刀。
林知暖的心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胸腔里每一次震动都伴随着耳边急促的脉搏声。
她突然想起刚才江父紧紧抓住她手腕时,那掌心的温度与记忆中的重合——那年暴雨倾盆,她举着一把破伞追赶救护车,一个穿着西装的叔叔蹲下身,把她冻得发红的双脚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那种温热,至今仍残留在脚底的皮肤上。
后来听护工说,那个叔叔是江家的老管家,而病床上昏迷的少年,是江家小少爷。
“江叔叔。”林知暖猛地推开透析室的门,门轴发出的吱呀声让程晓薇转过头来。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连仪器的滴答声都变得缓慢。
她手指颤抖着扯开衣领,锁骨处一枚淡粉色的蝴蝶状胎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如同一段沉睡的密码。
“还记得这个印记代表什么吗?”
病床上的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剧烈颤动,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床单:“我的女儿……当年你妈妈说,这是……是我们两家的信物……”他的喉结动了动,“当年车祸现场,你妈妈用身体挡住了碎玻璃……”
“妈?”程晓薇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注射器晃了晃,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周母不知何时冲了进来,布满皱纹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晓薇,你疯了吗?!二十年前的事我早该说……”
林知暖趁机冲向透析机,手指在操作面板上快速滑动。
她记得上周陪江父做检查时,护士教过她紧急制动键的位置——右下角的红色按钮,上面刻着“停止”的标识,边缘微微凸起,便于盲按。
“叮——”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程晓薇被周母拽得踉跄了一下,注射器“咔嗒”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像一颗子弹落地。
林知暖抓起床头的解毒剂,将针管扎进输液管的瞬间,门被撞得发出巨大的声响——江砚寒冲了进来,西装前襟裂开了一道口子,显然是撞开什么障碍物时划破的。
他的目光扫过程晓薇脚边的注射器,又落在林知暖举着针管的手背上,喉结动了动,只说了句:“退到我身后。”
“砚寒哥哥!”程晓薇突然尖叫起来,“你看她的胎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林知暖突然指着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环:“那颗珍珠里有微型定位器。”
周母浑身颤抖,手忙脚乱地从程晓薇的帆布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合同:“二十年前……你父亲和江氏签的器官捐献协议……”
江砚寒接过合同的手在颤抖。
他认出这是父亲当年为了救车祸重伤的自己,签署的器官紧急调用文件。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签署人签名栏时,仿佛遭到了雷击——那行“林素秋”的字迹,和林知暖钱包里夹着的母亲遗照背面“暖暖要永远开心”的字迹,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程晓薇突然大笑起来,泪水和粉底在脸上冲出两道沟壑,“你们才是最完美的阴谋!当年要不是林素秋替江总挡碎玻璃,江氏怎么会对你们母女心怀愧疚?要不是她临死前写‘请照顾我的女儿’……”
“住口!”江砚寒把林知暖护得更紧,后背紧贴着她颤抖的胸口。
她能感受到他衬衫下的肌肉绷紧如弓弦,汗水已经渗透布料,贴在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热。
林知暖这才发现他西装下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湿透,但护着她的手臂却稳如泰山。
她从怀里掏出档案递给江父:“叔叔,这是当年的病历,我妈妈用最后一丝力气写的话在里面……”
江父颤抖着翻开泛黄的纸页,最里面一张便签上的字迹力透纸背:“请照顾我的女儿知暖,她最怕黑,睡觉要开小夜灯。”
“滴——”
急救室的门被撞开,赵总举着平板冲了进来,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查到了!程晓薇篡改了二十年的透析数据,每次调整药剂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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