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将伪造的芯片塞进牛皮纸袋时,指节在昏黄台灯下泛着青白。
指尖传来纸袋粗糙的触感,她微微用力,仿佛能听见纤维轻微撕裂的声音。
她特意用赵总教过的旧方法加密数据——那是三年前实习时,那个总把老花镜推到额头上的老头手把手教她的,说“万一哪天要传重要东西,老办法最安全”。
记忆中赵总说话时带着淡淡的茶香,而此刻空气里却弥漫着陈年纸张与灰尘混合的味道。
此刻纸袋封口处的火漆印还带着余温,她对着镜子扯出个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引蛇出洞,总要给点甜头。”镜面反射出她嘴角牵起的弧度,冷得像窗外未散的夜雾。
凌晨两点的老巷子飘着湿冷的雾,林知暖缩了缩脖子,把纸袋塞进巷口第三个垃圾桶的夹层。
风掀起她的发尾,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刻意放轻的,像猫爪挠过水泥地。
“来了。”她心跳陡然加快,转身时却只看见垃圾桶边蜷着只花斑猫,绿眼睛在黑暗里发亮。
猫眼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空气中浮着潮湿的铁锈味。
直到天蒙蒙亮,李经理的电话炸响在耳边:“监控显示,半小时前有人取走了芯片,但没拍到正脸。”林知暖攥着手机冲进监控室,屏幕里的影子裹着连帽衫,抬手臂时露出一截手腕——和昨天在茶水间撞到的苏蔓晴,戴的是同一款银镯子。
那银光在屏幕上一闪,像是某种暗示。
她指甲掐进掌心,却在看见垃圾桶夹层里的字条时,浑身血液都凉了。
“你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棋子。”
墨迹未干的字迹在晨光里泛着冷意,林知暖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纸。
指尖摩挲着纸面的纹路,隐约能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牌子。
她想起昨夜江砚寒给她煮的姜茶,热气腾腾的杯子贴着手心,那种温暖仿佛还在;想起他替她理碎发时说“最近怎么总躲着我”,声音低哑,像风吹过窗帘;想起日记本里“江暮雪”的签名——那个他提都不愿提的母亲的名字。
“知暖?”
身后响起熟悉的低哑嗓音,林知暖猛地转身,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江砚寒弯腰去捡,她却抢先一步蹲下去,发顶的发绳蹭过他手背,像片被风卷起的羽毛。
两人动作交错的一瞬间,她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混着一丝疲惫的烟草味。
他直起身子时喉结动了动,衬衫领口松着两颗纽扣,显然是刚从公司赶过来:“这两天你总避开我。”
林知暖低头盯着脚尖,地板砖缝里卡着片碎纸屑,是她前天撕碎的实验报告。
纸屑边缘锋利,扎进了她的眼底。
“我没有。”
“那为什么昨天在茶水间,我走过去你就端着杯子往外跑?为什么昨晚视频时你开着台灯却不开摄像头?”江砚寒伸手碰她的肩,她下意识躲开,他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微微发紧,“知暖,如果你有什么事不愿告诉我……”
“是我自己都不确定。”林知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她望着他眼底的暗色,想起昨夜梦里那些玻璃舱,001号“她”说“快跑”时,眼角淌着血泪。
梦境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上,喉咙像被人攥住,她别开脸,“有些事,我得先弄清楚。”
江砚寒的手指慢慢蜷起,又松开。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块草莓软糖——她从前总在他办公室翻的那种,糖纸在掌心被揉出褶皱:“我等你。”
下午三点,李经理的办公室拉着厚重的窗帘。
林知暖盯着她手机免提里的电流声,听见对方沙哑的嗓音:“K计划?那哪是基因实验,是造舆论木偶。他们要的是一批能精准感知群体情绪的‘共感者’,一个人哭,整个小区跟着哭;一个人喊‘加油’,整条街都热血沸腾……林小姐?林小姐你还在吗?”
林知暖攥着桌角的手指泛白,耳尖发烫,仿佛还能听见那天会议室里众人齐刷刷鼓掌的声音,那种虚假的热情如今回想起来,竟让她脊背发凉。
她想起上个月项目路演,她只是站在台上笑了笑,台下原本冷着脸的投资人突然集体松了眉;想起上次苏蔓晴在茶水间说她“靠男人上位”,明明声音很小,却有三个同事突然冲进来替她说话——原来不是她运气好,是……
“最成功的那个?”李经理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确定?”
“确定。”对方低咳两声,“当年实验体编号001,现在应该二十四五岁,左腕内侧有颗淡褐色的痣——和林小姐一模一样。”
林知暖猛地掀起袖子。
左腕内侧,那颗她从小以为是胎记的淡褐痣,此刻在灯光下像滴凝固的血。
她轻轻按压那颗痣,没有痛感,却有种奇异的异物感。
安全屋的台灯在午夜两点突然闪了闪。
林知暖蹲在旧书桌前,父亲的笔记本摊开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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