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空调的风裹着暮色钻进车窗,林知暖的指尖还停在怀表表盖上。
窗外的城市灯光如细碎的星子,在玻璃上晕染成流动的光斑,仿佛被风吹散的银河。
刚才在机场落地窗前,夕阳斜斜切进来时,她瞥见表壳边缘有一圈极细的纹路——像用刀尖轻轻划出来的,在暖金色的光里泛着碎钻般的亮。
那光线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是某种隐秘的召唤。
“寒哥,你看这里。”她把怀表转向他,指腹沿着那圈刻痕慢慢移动,金属表面微凉,像是冬日清晨凝结的霜,“不是普通的雕花,是字母。”
江砚寒的手掌覆上来。
他的体温总比常人低些,隔着金属表壳传到她手上,倒像给那些刻痕镀了层温凉的触感。
车内音响轻声播放着爵士乐,音符在两人之间游走,如同呼吸间交错的秘密。
他低头凑近,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S...B...B。”
“瑞士联邦铁路的缩写。”林知暖的声音突然轻了,像是怕惊散什么,窗外的风声忽然大了些,吹得窗帘微微晃动,“我之前在老宅整理旧物,见过妈妈的笔记本,她提过SBB是瑞士最古老的铁路系统。”
江砚寒的拇指在“SBB”上顿了顿,指节微微发紧。
林知暖注意到他眼尾的细纹又深了些——那是他最近总熬夜看财务报表留下的痕迹。
他握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像是绷紧的琴弦。
“你之前说在密室找到的旧书……”
“对!”林知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在他衬衫袖口压出月牙印,布料轻微摩擦发出沙沙声,“那本书里夹着张火车票,我当时没细看,只记得是蓝色硬卡纸,印着雪山图案。”她从帆布包里翻出手机,快速划拉相册,冷光映在她脸上,像是雪地里的反光,“存了照片!你看,左上角的字母是不是SBB?”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江砚寒脸上。
他盯着照片里褪色的车票,喉结动了动:“妈从前总说,瑞士的雪山能藏住所有秘密。”
“不止这些。”林知暖把怀表递到他掌心,金属与皮肤接触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刚才摸的时候,感觉夹层还有东西。”
江砚寒的呼吸顿了半拍。
他捏着怀表的手稳得反常,指腹却在表壳边缘摸索了三次才找到那个极小的凸点。
“咔”的轻响里,一片薄如蝉翼的纸条从夹层滑出,折叠成半颗米粒大小。
林知暖凑近时闻到他身上雪松香水的味道,混着怀表金属的冷,像雪地里燃着的壁炉。
纸条展开时发出脆响,她看见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数字,下方是“UBS Zurich”的烫金字母,最末尾那句法文在暮色里泛着旧纸的黄:“Seulement l'amour peut racheter tout.”
“唯有爱可赎回一切。”江砚寒低声念出来,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玻璃,车内空调吹出的风带着淡淡的铁锈味,像是时间深处的气息,“她大学时辅修过法语,笔记里总夹着这种句子。”他的拇指抚过“UBS Zurich”,瑞士联合银行的缩写在指腹下凹凸不平,“这账户…应该和爸爸当年的海外交易有关。”
前排突然传来手机震动声。
李经理转头时,耳钉在暮色里闪了下,她举着手机的手背上暴起青筋:“江总,国际律师组回消息了。”
林知暖这才注意到李经理一直没说话。
她平时总把栗色卷发盘得一丝不苟,此刻发尾却散了几缕,贴在汗湿的后颈上。
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得她眼底发青:“账户确实在夫人名下,二十年前开的户。近五年有十七笔大额转账,单笔最低五百万,来源显示是…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
车厢里的空气突然沉了。
林知暖感觉江砚寒的手背绷成了石板,她悄悄把自己的手覆上去,能摸到他血管跳动的频率——快得不正常,像是暴雨前急促的鼓点。
“洗钱链的中转站。”江砚寒的声音像碎冰撞在杯壁,窗外霓虹灯闪烁,投射在玻璃上的影子扭曲变形,“爸当年用妈名下的账户洗黑钱,以为她去世后就死无对证。”他抓起手机拨通号码,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鼓点,“老陈,安排私人飞机今晚飞苏黎世。对,现在。”
林知暖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茶水间,他端着咖啡杯说“瑞士太冷,没什么好去的”时的冷淡。
那时她蹲在地上捡撒了的曲奇饼干,抬头看见他盯着窗外飘雪的眼神,像在看某个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暖宝。”江砚寒挂了电话,转头时眼底的冰碴子化了些,“老宅的火车票…你收好了?”
“在我抽屉最下层,用丝绸帕子包着。”林知暖摸出他西装口袋里的方巾,轻轻擦他指节上的薄茧,皮革与织物摩擦发出沙沙声,“刚才在机场,你说要一起看雪山。现在看来,妈妈早就在给我们指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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