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捻子被挑起,
房间亮了一些,映照出一个少女的面容来。
十七八岁的年纪,生的明眸皓齿,跟花儿一样,她叫子怜,是他的贴身女婢。陈老汉嘴上说的怒火万丈,口号喊的砰砰响,但还是舍不得老陈家三代独苗吃苦受罪,仍是留下了一个贴身女婢来照看他的起居。
“跑?往哪跑?”
陈迎新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话会从子怜的嘴里说出来。
“老太爷说了,这一次少爷惹了大祸,叫你醒来就即刻启程去山海关,那是咱自家的地方,也好方便养病。”
子怜知无不言,她担忧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
闻声,陈迎新点点头。
他眼角一撇,就见到屋外已经立了不少人在院子里,为首就是昨夜架着他两条臂膀动弹不得的那个壮汉,也是老陈家的家奴,叫锤头。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想来这应该就是自个儿亲爷想出来的应对之法。
尿遁?
或者说,病遁?
这种事,陈迎新一搭眼就能反应过来,不过他可不确信这样的说辞能够轻而易举的瞒过长安城里那一位长了顺风耳的李二陛下。
看来陈老汉是当真豁出去了。
宁愿欺君,也打算死命护住自己这根独苗,他老人家做梦也不会想到,揭下皇榜惹下了泼天大祸的原主早就吓的一命呜呼了。
不过,跑?
莫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唐中兴在即,就算是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
穿越而来,
他陈迎新不说青史留名,怎么着也不该落得一个陈跑跑的名头吧。
再者说,
真以为那位高坐在至高宝座上的李二陛下是纸糊的?
虽然还没见过。
但陈迎新也很清楚,一个能够在权力交替稳坐钓鱼台的老银币,可根本不是史书上撰写的那般开明,若是如此,也不会有玄武门之变的事情发生了。
自己一走了之,或许能够逃掉。
但老陈家数十口人那脑袋可就真别在裤腰带上了,李二一个不高兴,全部拿来当球踢都有可能。哪怕此时的陈迎新对老陈家人并没有多少感情,但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只是该做怎么做?
陈迎新脑子里急转。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知晓历史的发展轨迹,按照既定的路线,那么这一次的蝗灾算得上雷声大雨点小,压根就没闹出过什么大动静。
或许……
这件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呼~
半晌,陈迎新吐出一口气,打定了主意。
“子怜,叫锤头进来,另外,帮我准备一下笔墨纸砚,嗯,多准备两张。”子怜一脸纳闷,她压根就没想通这个节骨眼上了自家公子还要笔墨纸砚做什么。
不过她没多说什么,乖乖照办。
半个小时后,
通往长安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趁着夜色前行。
马车里。
陈迎新正坐在马车上仔细交代着锤头一些注意事项。一旁,女扮男装打扮的子怜正仔细的回想着刚刚公子的交代。
“可都记下了?”
陈迎新抿了口酒水,润了润发干的喉咙,开口道。
“记下了,公子,可是我们这么干真的能行?临行前,老太爷千叮咛万嘱咐,说务必要把你送出关外,何时有过其他的命令?”
锤头疑神疑鬼的问了一句。
“糊涂,老太爷让你护送我去关外,那是什么时候交代的事情。爷爷的算计,又岂能和你讲的一清二楚,我陈家好歹曾经跟随高祖陛下南征北战,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放弃几代积累的家业,爷爷让我临行前去一趟长安,为的就是寻求破局之法。”
“若是耽搁了大事,难不成你想让我陈家数十口都跟着一起陪葬?”
看着身前执拗的锤头,陈迎新一同老虎杀威棒,先是一顶斗大的帽子扣下来,压的他说不出话来,说白了就是吓唬。
若是换成旁人,恐怕还会疑心一二。
不过锤头脑子里都肌肉,忠心自然没有二话,就是这脑子差点意思。
陈迎新闭着眼,琢磨着事情的可行性。
两个小时候,长安城遥遥在望。
黑夜中的城市如同狰狞的野兽一般伫立在院方,早在接近长安城的时候,陈迎新就探着脑袋遥看着这一座黑夜中伫立的城市。
三千年前的长安啊,若是有史学家蹦出来,恐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
可惜,马车在临近城门的地方被拦住了。
因为实行宵禁政策,长安城的大门早就关闭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后世中的长安号称不夜城,但三千年的长安却远远无法做到家家户户夜不闭户,当然这也跟宵禁的政策有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自夜晚城门紧闭后,宵禁严苛,但却并非完全禁止,若有婚丧嫁娶,能手持相关文牒还是能够通行的,否则一旦犯夜将会受到仗二十的刑罚,不可谓不严苛。
相关文牒,陈迎新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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