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姐云苓带着一脸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牵着一个同样表情有点懵懂、小脸被泉水泡得红扑扑的小六子走了出来。
小六子身上胡乱套着那件皱巴巴、还有点湿气的小睡衣,光着脚丫子,脚底板还沾着点林地的泥土,手里却宝贝似的捧着几颗在泉底摸到的、特别圆润光滑的彩色鹅卵石。他时不时偷瞄一眼身边的云苓,心里有点打鼓:师姐刚才看到自己光屁股玩水了?会不会又要挨训?不过师姐好像…没生气?就是眼神怪怪的,老是看自己,又看看泉水,欲言又止。
云苓确实心乱如麻。泉水里那几条鳞片生辉、隐隐透出化蛟之兆的锦鲤,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这绝非寻常!是这处灵泉本就神异?还是…问题出在小六子身上?联想到师父昨夜莫名的警觉和玉佩…云苓只觉得小师弟身上笼罩的迷雾更浓了。她本想立刻带小六子回去告诉师父这惊人发现,可看着小家伙那副劫后余生、又带着点小心翼翼怕挨骂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罢了,先回去再说,观里还一团乱麻呢。
两人刚走到清虚观后院门口,就感觉气氛不对。
西厢房里,铁岩的“破坏性”挖掘似乎告一段落,但压抑的低气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出来,门口散落着几块被踢飞的矿石,无声诉说着主人的暴躁。前殿大门依旧紧闭,玄微老道显然还在“闭关”生闷气。只有大师兄凌霄,正沉着脸站在灵泉池边,指挥着两个杂役弟子把翻乱的池底重新平整,把受惊的水草扶正。看到云苓带着小六子回来,凌霄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锐利如刀,先是在小六子红润得过分的脸蛋和湿漉漉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眉头锁得更紧。
“跑哪儿去了?”凌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探照灯般锁定小六子,“观里出了事,还到处乱跑!知不知道大家多担心?”
小六子被大师兄的眼神看得一缩脖子,下意识地往云苓身后躲了躲,小声嘟囔:“我…我去后山了…透透气…” 他不敢说泡澡,怕挨训。
“透气?透得浑身湿透?”凌霄显然不信,语气更沉,“那脚印的事还没说清楚!现在又…”
“大师兄!”云苓赶紧打断他,把小六子往自己身边护了护,温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维护,“小六是心里委屈,跑出去散散心,不小心在林子里摔了一跤,沾了点水。我刚才找到他,已经没事了。”她巧妙地模糊了泡澡的事,转而提起更重要的话题,“大师兄,我在后山发现一处…”
“小——六——子——!!!”
云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清脆嘹亮、带着风风火火劲头的呼喊硬生生打断!这声音如同带着钩子,瞬间划破了观内沉闷的空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道观侧门方向,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卷了进来!
来人正是清虚观排行第五,也是唯一不在观内的弟子——五师姐赤霞!
赤霞一身利落的红色劲装,勾勒出矫健的身姿,腰间挎着个小药篓,里面装着几株还带着泥土清香的灵草,显然刚从附近的山里采药归来。她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杏眼又大又亮,此刻正因为赶路和兴奋而微微发红,如同两颗燃烧的小火炭。乌黑的长发扎成一条粗亮的麻花辫,随着她风风火火的步伐在脑后甩来甩去,辫梢还沾着几片草叶。
“好你个小六子!可算让师姐我逮着你了!”赤霞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股子泼辣爽利的劲儿,几步就跨到了后院,目标明确,直奔躲在云苓身后的小六子!
小六子一看到这位五师姐,头皮瞬间发麻!如果说二师兄发火像暴熊,大师兄严厉像冰山,那五师姐…就是一团行走的、随时可能爆炸的烈火!而且,她最喜欢“动手动脚”!
“五…五师姐…”小六子吓得声音都变调了,想往云苓身后缩得更深点。
“躲什么躲!”赤霞眼疾手快,根本没给云苓反应的时间,纤长有力的手指如同精准的鹰爪,闪电般探出,一把就揪住了小六子那还带着水汽、软乎乎的耳朵!
“哎哟!疼疼疼!五师姐轻点!耳朵要掉了!”小六子立刻发出一连串杀猪般的惨叫,小身子顺着赤霞揪耳朵的方向歪过去,踮着脚尖,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鹅卵石都差点掉地上。
“掉不了!师姐我有分寸!”赤霞揪着小六子的耳朵,把他从云苓身后“提溜”出来,杏眼圆睁,上下打量着他,嘴里噼里啪啦如同爆豆子,“好小子!几天不见,胆子肥了啊!我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老实点!结果呢?炸丹房!毁药圃!放跑我的‘火云貂’!还敢在祖师爷脸上画胡子?!现在更出息了!连你二师兄的命根子都敢偷?!反了天了你!”
赤霞显然是刚回来,就听说了小六子最近的“丰功伟绩”和丢剑风波,此刻正是怒火攻心,新账旧账一起算!她揪耳朵的手劲儿又加了两分,疼得小六子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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