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的死寂，沉重得让人窒息。
空气里还残留着情欲的灼热与绝望的冰冷，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让氛围极其诡异。
风铃僵在林星云身上，月光勾勒着她赤裸的轮廓，惨白得像一尊马上要碎裂的玉雕娃娃。
瞳孔深处，清晰地映着同样衣衫不整的林星云，还有那张惊魂未定的脸。
时间只停滞了一瞬，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啊！”
一声短促的呜咽从风铃喉咙深处挤出。
那不是惨叫，是碎掉的声音。
下一刻，凝固的画面被打破！
风铃猛地从林星云身上弹起！
动作之剧烈，几乎带起一阵风。
她甚至顾不上遮掩自己赤裸的身体。
她赤着脚，踉跄着，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撞开了禅房的木门！
砰！
门扇被粗暴地撞开，又重重地弹回，发出震耳的悲鸣。
月光如水，泼洒在青石台阶上。
风铃的身影如同一道被惊散的月光，瞬间融入了门外的夜色里，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破碎衣料。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地逃离了这片让她尊严尽毁的房间。
林星云怔怔地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被撕破的里衣敞开着，露出沾染了细汗的结实线条。
（到底是谁的汗呢？到底是不是汗呢？没有人知道。）
唇上还残留着被啃咬的刺痛和一丝独属于她的清冽气息。
他望着空空荡荡的门口，望着那片破烂布帛，大脑一片混沌。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猝不及防，太过荒诞。
从心无旁骛的参悟，到怀中骤然的滚烫柔软，再到那场惊心动魄的对抗与那决绝的一剑……
最后是眼前这人去楼空的冰冷。
关系？师姐？好友？佛子？
这些念头在思绪中沉浮。
担忧不可避免地滋生。
她会如何看自己？
会不会恨之入骨？
会不会因此彻底断绝往来？
……
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了上来，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长叹一口气。
“终究……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林星云低声自语，声音带着沙哑，像是在安慰自己。
也或许是在失落，失落没有发生什么。
随遇而安吧，他闭上了眼。
至少，他守住了底线，没有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至于未来如何……那已非他此刻能思量的了。
夜晚的寒风刺在风铃赤裸的肌肤上。
身体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但这不是身体带来的寒冷，而是来自心里的。
区区晚风如何能影响到一个金丹修士呢？只有内心的寒冰，才是最为刻骨的。
终于跑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背靠着一棵古树，她才停下，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压抑着喉咙里发出的剧烈喘息。
她颤抖着，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摸索出一套新的月白僧衣，动作笨拙慌乱地往身上套。
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丝迟钝的触感。
就在更衣的间隙，那些刚刚模糊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撞进脑海。
林星云怀中那结实、滚烫的胸膛触感……
他惊骇瞪大的双眼……
自己那野兽般撕扯他衣物的疯狂……
唇瓣碾压啃咬的粗暴触觉……
那双手在他赤裸肌肤上游移时，他身体绷紧的瞬间和他压抑不住的闷哼……
还有……还有自己骑在他身上，那清晰感受到……
“唔！”风铃猛地弯下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羞耻感灼烧着她的脸颊和耳根。
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然而……
就在这羞耻与厌恶的旋涡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感，悄然浮起。
那是什么？
一种……刺激感？一种……按耐不住的……愉悦？
这个念头侵蚀着心房。
她猛地直起身，背脊紧紧贴在粗糙的树干上，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不！不可能！那是魔障！那是心魔！
是那该死的《极乐心经》留下的余毒！
她拼命地在心中呐喊，试图驱散这亵渎佛心、颠覆自我的可怕念头。
可越是想否定，那记忆中的片段就越是清晰，那种打破禁忌、释放本能的快感，那种挣脱一切束缚的狂放……
虽然只有一丝，虽然被巨大的羞耻和恐惧所淹没，但它确实存在过。
风铃呆立在月光下，眼神茫然地望向远处慧心寺的殿宇轮廓。
夜风吹拂着她散乱的鬓发，拂过她依旧滚烫的脸颊。
很奇怪。
在经历了如此颠覆性的冲击之后，在羞耻和恐惧之下……
她内心深处那根紧绷了不知多少年的弦，似乎……断了？
不是彻底的崩坏，而是某种顽固的枷锁，被那场失控的意外，以一种最粗暴的方式……砸开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了上来，并非身体的疲累，而是心力的耗竭。
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种奇异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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