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叶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虚空中猛地抽出,悬浮而起!
腐烂沼地粘稠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时间也为之停滞!
厉狰和所有玄冥殿修士脸上的凶狠瞬间冻结,被无边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取代!他们仰着头,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
视野之内,天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由亿万悬浮叶片构成的……死亡之海!
每一片叶子,无论大小,无论形状,无论原本的柔软或枯脆,此刻都笔直如剑!边缘闪烁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实质般的锋锐寒芒!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占据了目力所及的每一寸空间!叶尖,无一例外,森然指向了他们!
浓烈的、粘稠如实质的杀机,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每一个玄冥殿修士的骨髓深处!他们的护体灵光在这股源自天地、沛然莫御的恐怖意志面前,脆弱得如同烈日下的薄冰,无声地碎裂、湮灭!
“叶…叶……”厉狰的牙齿疯狂地打颤,喉咙里咯咯作响,那个早已被玄冥殿视为禁忌、尘封了三年的姓氏,如同梦魇般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完整。他脸上的刀疤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抽动,狰狞如蜈蚣。
他想起了那个名字,那个三年前被殿主和叶家家主联手“献祭”、却在最后关头剜眼碎骨、坠入禁地的天之骄女!
叶!栀!梦!
是她?!怎么可能?!她不是早就该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了吗?!
就在这时,那一直沉默的盲女,覆盖着深灰硬痂的脸,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转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那层死寂的灰痂之下,两点微弱的、冰冷的灰白光芒,如同深渊中亮起的鬼火,穿透了厚厚的“眼罩”,清晰无比地“注视”着厉狰惊恐扭曲的脸。
然后,她那抬起的手,朝着厉狰和他身后那群抖如筛糠的玄冥殿修士,极其随意地,轻轻向下一压。
如同君王挥手,抹去尘埃。
嗖嗖嗖嗖嗖——!!!
亿万悬停的叶之剑锋,瞬间化作一片毁灭的、撕裂一切的死亡风暴!带着尖锐刺耳的、仿佛连空间都被割裂的恐怖厉啸,如同决堤的九天银河,朝着那渺小的玄冥殿小队,狂暴倾泻而下!
没有惨叫。
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叶片高速切割空气和肉体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密集嗤嗤声!只有骨骼被轻易绞碎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只有血雾瞬间爆开又被无数叶片瞬间搅散成更细碎红雾的、沉闷的噗噗声!
厉狰魁梧的身体在叶刃风暴中仅仅支撑了不到半息!他狂吼着劈出的淬毒弯刀,如同纸片般被无数叶片轻易绞碎!他那张写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带着刀疤的脸,连同他鼓荡的护身灵光、坚韧的筋骨皮膜,瞬间被亿万道寒光肢解、切割、湮灭!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铺天盖地的、带着死亡寒光的叶片,以及叶片风暴中心,那个枯枝为簪、灰痂覆眼的单薄身影。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风暴来得快,去得更快。
当最后一片染血的叶子打着旋儿飘然落地,轻轻覆盖在泥泞的地面上时,腐骨沼边缘,已是一片死寂。
那片区域,干干净净。
没有残肢,没有碎肉,没有血迹。
只有一层厚厚的、细密的、由亿万叶片切割形成的……暗红色的泥。
玄冥殿巡守小队,连同凶名赫赫的执事厉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这片天地间彻底抹去,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腐骨沼畔,只剩下那个拄着枯枝的盲女,和她发梢那朵微微摇曳的小白花。
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腐叶的气息,拂过她褴褛的衣衫和散乱的长发。她覆盖着深灰硬痂的脸,微微侧向玄冥殿总坛所在的方位。
那枯枝的顶端,轻轻点在地面。
嗡!
整片黑暗森林禁地边缘,所有树木的枝叶,无论相隔多远,在这一刻,仿佛都感受到了某种无上的召唤,同时发出低沉而肃杀的嗡鸣!
亿万叶片,齐齐转向,叶尖森然,直指玄冥殿!
玄冥殿,黑曜石铸就的宏伟主殿巍然矗立于万仞孤峰之上,殿顶如狰狞兽首,吞噬着天光。这里是权力的中心,亦是恐惧的源头。三年前那场“交易”后,玄冥殿主的威名更是如日中天,连带着叶崇天也鸡犬升天,成为殿主座下最炙手可热的“功臣”。
此刻,主殿之内,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玄冥殿主高踞于森白骨座之上,周身笼罩在一团不断翻涌、扭曲的浓郁黑气之中,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眼睛的位置,燃烧着两点幽绿色的、令人望之胆寒的魂火。一股阴冷、暴虐、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大殿。
叶崇天垂手肃立在阶下,身着华贵的紫金蟒袍,气度雍容,只是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阴鸷和眼底深处极力掩饰的忐忑,破坏了他刻意营造的从容。他身后,雪薇夫人更是脸色煞白,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死死绞着丝帕,身体微微发颤,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那骨座上的恐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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