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左手,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目标并非云璃持剑的手腕,而是她握剑那只手的手腕上方三寸——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动作精准、迅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
云璃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送死”般的举动,更没料到对方在弃刃的同时竟敢主动近身擒拿!她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剑势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
就是这亿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
月蚀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稳稳地、死死地扣住了云璃持剑手腕上方三寸的脉门要害!一股精纯而狂暴的暗影之力瞬间透过指尖,如同无数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入!
云璃手腕猛地一麻,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侵蚀性的力量瞬间沿着手臂经脉逆冲而上!她体内的真元本能地剧烈反冲,试图驱散这异种能量。两股力量在她腕脉处猛烈碰撞!
“呃!”云璃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持剑的手不受控制地一颤。那柄秋水般的长剑,剑尖堪堪停在月蚀心口前不到一寸之处!冰冷的剑气甚至刺破了月蚀夜行衣最外层的布料!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月蚀能看到云璃眼中那瞬间掠过的惊怒和难以置信。她甚至能看清对方那长而密的睫毛因剧痛而微微颤抖。月蚀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如同被千刀万剐般的痛苦,以及手腕处传来的、云璃那至阳至纯真元的可怕反噬灼痛,用尽全身力气,强迫自己迎上那双冰冷的、蕴藏着风暴的寒潭美眸。
她的声音因为剧痛和强行压抑的混乱情绪而嘶哑、颤抖,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铁钉,狠狠凿进这死寂的陵园夜色:
“公主殿下……留下我的命?”
月蚀的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扭曲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与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她死死盯着云璃那双因震惊和愤怒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裹挟着血腥气和体内撕裂般的痛苦:
“若我说……您那位刚刚驾崩的父皇……临终前……认了我这个‘女儿’呢?!”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之上最狂暴的劫雷,毫无征兆地劈落在云璃的心湖!
“哐当!”
一声清脆刺耳、仿佛玉碎冰裂的巨响,打破了皇家陵园死一般的沉寂!
云璃手中那柄凝聚着无上真元、足以斩金断玉的秋水长剑,竟从她骤然失力的指间滑落,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汉白玉地面上!剑身弹跳了几下,清冷的剑光映照着主人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庞。
女儿?
父皇……驾崩?临终……认女?
这几个字眼,每一个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云璃的心窝,再狠狠搅动!她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冲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倒流!父皇……驾崩了?那个如山岳般伟岸、如骄阳般照耀着整个王朝的父皇……死了?就在今夜?死在这个……刺客手中?而这个此刻正死死扣着她脉门、满身血腥与黑暗气息的刺客,竟然声称……是父皇临终承认的女儿?!
荒谬!绝顶的荒谬!恶毒的亵渎!
极致的惊骇、滔天的悲痛、被愚弄的狂怒,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云璃所有的冷静与理智。那张足以令星月失色的绝美容颜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一片在狂风中即将凋零的玉兰花瓣。那双曾睥睨天下、清冷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瞳孔剧烈收缩,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混乱风暴——难以置信、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及一种被这世间最恶毒谎言刺穿的、深入骨髓的愤怒!
“你……你……”云璃的声音彻底变了调,不再是清冷的珠玉,而是破碎的、带着泣血般颤抖的嘶哑,“妖言惑众!亵渎天威!我……我要将你碎尸万……” “段”字卡在喉咙里,却再也无法吐出。巨大的悲恸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而就在云璃心神失守、长剑坠地的同一刹那,月蚀体内那两股早已濒临极限的、冰火不容的力量,终于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平衡!
轰——!
仿佛有一口沉寂万载的火山在她身体最深处猛然爆发!又似九幽之下最酷寒的冰狱瞬间冻结了她的灵魂!
“呃啊啊啊——!!!”
月蚀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她猛地松开扣住云璃脉门的手,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弓着腰向后踉跄跌退!每一步落下,坚硬的汉白玉地面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碎裂声!
无法形容的痛苦!那源自幽墟的、冰冷阴鸷的暗影之力,与她灵魂深处刚刚被皇帝之血和母亲画像唤醒的、灼热而陌生的“人皇血脉”之力,此刻如同两条被激怒的远古凶龙,在她狭窄的经脉、脆弱的骨骼、每一寸血肉之中展开了最原始、最疯狂的撕咬与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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