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任由遐蝶在他怀中哭泣、捶打、语无伦次地控诉着，那双回抱着她的手臂，始终稳定而有力，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的珍视。
直到遐蝶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和浓重的鼻音，他才用那略带沙哑却依旧温和的嗓音，轻轻开口。
“我没有死，遐蝶。”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传入了遐蝶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
遐蝶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显得格外澄澈的蓝色眼眸，因为哭泣而红肿着，此刻却因为他这句话而瞬间瞪大了，里面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没……没死？”她哽咽着重复，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那你……”
九霄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有些无奈，又带着几分释然的浅笑。他抬起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
“我没有死。”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肯定，“只是……发生了一些很复杂的事情。那场爆炸，那终焉之火，并没有彻底毁灭我，而是……把我送去了其他地方。”
他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映照着无数光怪陆离、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象。
“一些非常遥远，非常不同的世界。”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飘渺，“我一直在寻找回来的路。只是……穿梭于不同的世界之间，时间的流逝和法则的束缚都变得很……混乱。”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然后将目光重新聚焦在遐蝶写满了困惑与期盼的小脸上。
“我无法长时间停留。”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每一次回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而且停留的时间也有限。但……”
他看着她，眼神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回来的。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想办法回来。只要我还存在，只要我还……记得这里。”
他记得这里。
他还记得她。
这句话，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安抚遐蝶那颗饱受惊吓和折磨的心。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温柔和坚定，看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影。
他还活着。他没有抛弃她。他还会回来。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和幸福感，如同温暖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将之前所有的阴霾和恐惧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紧绷的神经在瞬间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难以抑制的情感浪潮。
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刻骨铭心的思念，是压抑已久的爱恋，还有……一种在经历了极致的绝望与重逢后，被无限放大的、最原始也最强烈的……渴望。
她想要他。
“嗯……”遐蝶被他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口中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带着浓浓情欲意味的呜咽声。
在他的记忆深处，在他过往所有与遐蝶相处的时光里，她一直都是那个……那个如同供奉在神殿最高处的冰雪塑像般、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甚至可以说是高冷无比的圣女啊。
他记得她总是穿着繁复却又素雅的、象征着纯洁与高贵的长袍（当然，现在这身虽然凌乱却依旧残留着华贵气息的公主裙，也别有一番风味），行走时步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声响，裙摆永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绝不容许沾染上半点世俗的污秽。
他记得她说话的声音，总是那么平稳、清冷，如同山涧中流淌的清泉，悦耳却又带着一种天生的、难以接近的距离感。即使是在表达关心或者赞许的时候，也常常是言简意赅，点到即止，仿佛多余的情感流露都是一种对她身份的亵渎。
他记得她那双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雕琢而成的眼睛，大多数时候都像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冰湖，平静无波，很少因为外界的事物而产生过于激烈的情绪涟漪。她看人的时候，目光总是清澈见底，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一切俗世的欲望，都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曾不止一次地、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暗自揣测，像她这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如同月光凝结而成的存在，真的会拥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吗？她会懂得什么是无法抑制的热情，什么是……令人疯狂沉沦的欲望吗？他甚至一度以为，她或许会永远保持着那份圣洁与疏离，直到时间的尽头。
然而此刻，就躺在他身下这片被情欲浸染、一片狼藉的绚烂花海之中的女孩……
她娇小的身体完全赤裸着，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此刻却布满了暧昧的、情欲涌动时特有的粉红色潮红。
她那双曾经如同高山冰湖般平静清冷的蓝色眼睛，此刻却像是被投入了两颗燃烧的星辰，里面汹涌着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渴求与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正一瞬不瞬地、如同膜拜神只般、又带着一种近乎饥渴的贪婪，死死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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