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江陵城垛上,一面残破的"蔡"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太史慈铁甲铿锵的手指抓住旗杆,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面象征蔡瑁统治的旗帜被拦腰折断。他转身将断旗掷下城楼,玄色战靴踏过绣着金线的锦缎,在青砖上碾出沾血的脚印。
"挂旗!"
随着这声虎吼,一面赤底金边的"刘"字大旗在晨光中冉冉升起。城下正在清理战场的民夫们不约而同停下动作,沾满血污的脸上浮现出敬畏。几个白发老者颤巍巍跪倒在泥泞中,他们认得这旗式——与三十年前刘表初入荆州时如出一辙的汉室宗亲规制。
太守府正堂内,诸葛亮的手指划过舆图上的焦痕,那是三日前霹雳车火箭留下的印记。"江陵七门,当务之急是重修水门。"羽扇轻点西南角的标记,"蔡瑁临逃前令人沉船堵塞水道,若不及时疏通,不出半月城内必生疫病。"
刘晔端坐在青铜兽首案几后,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怀中玉玺。透过半开的窗棂,他看见陆逊正带着一队士卒在庭院清点缴获的竹简。少年文士的袍角沾着泥浆,却将每卷文书都小心地拂去灰尘。
"子义。"刘晔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久病初愈的沙哑,"你亲自带人去拆蔡氏宗祠。"
太史慈虎目圆睁:"主公要掘他祖坟?"
"不。"刘晔苍白的脸上浮现冷笑,"把那些金丝楠木的梁柱拆来修葺城门,汉白玉阶石用来铺设医馆地面。"他转向诸葛亮,"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眼中精光一闪:"蔡瑁横征暴敛二十年,如今用这些不义之财造福百姓,正是天道循环。"羽扇突然顿住,"不过要当心..."
"报!"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冲进大堂,"西门发现蔡瑁残部!正在洗劫粮仓!"
案几上的青铜灯盏被猛然起身的太史慈带翻,灯油在舆图上洇开一片狰狞的阴影。刘晔却按住腰间佩剑:"有多少人?"
"约三百轻骑,打着'为蔡都督报仇'的旗号。"
诸葛亮突然轻笑出声:"来得正好。"他取出一枚令箭递给陆逊,"伯言可记得前日清点库房时,那些发霉的陈粮?"
少年文士眼睛一亮:"先生是说..."
"传我将令。"诸葛亮的声音陡然转冷,"开放西城粮仓,任其劫掠。等他们装粮之时..."羽扇在脖颈间轻轻一划。
当夜子时,江陵西郊的火把连成一条蜿蜒的火龙。三百轻骑拖着满载的粮车行至狭窄的鹰嘴涧时,两侧山崖突然滚下无数火球。浸透火油的麻布包裹着霉变的谷物,在峡谷中燃起滔天烈焰。战马惊嘶中,埋伏多时的弩手从岩缝间露出森冷的箭镞。
"是毒粮!"一个满脸水泡的骑都尉栽下马背,腹中绞痛让他蜷缩如虾。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何仓中那些看似完好的粟米,食后竟会肠穿肚烂。
太守府地牢深处,华佗正将银针浸入药汁。石床上躺着的不是囚犯,而是近乎透明的荀彧魂体。若有若无的星光在银针牵引下,缓缓渗入那具虚幻的身躯。
"文若先生今日气色稍好。"华佗抹去额角汗珠,转头对静立门外的刘晔低声道,"但魂体本源受损,就像..."老医师举起一盏油灯,"灯油将尽,纵使灯芯再长,终有燃尽之时。"
刘晔怀中的玉玺突然发烫,烫得他胸口生疼。他想起祭天时玉玺引发的异象,想起荀彧魂体那时微弱的波动。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或许传国玉玺真正的秘密,从来就不在那些改朝换代的传说里。
黎明前的江陵码头,二十艘蒙冲斗舰静静停泊在薄雾中。陆逊提着灯笼走过跳板,身后跟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船匠。灯笼昏黄的光照出一张张沟壑纵横的老脸,这些被蔡瑁强征来修造战船的老匠人,手上还戴着沉重的木枷。
"诸位请看。"少年解开腰间皮囊,倒出一把精致的铜钥匙,"这是开枷的钥匙,也是诸位的聘书。"
老匠人们面面相觑,直到最年长的黄姓匠人颤声问:"小先生要我们...造新船?"
"不止。"陆逊指向泊船后方新搭建的草棚,"那里有三十名学徒等着拜师。"他又指向江心,"三日后,我们要在江心岛建起真正的'将作院'。"
老匠人们突然齐刷刷跪倒,木枷砸在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黄匠人老泪纵横:"老汉造了一辈子船,还没见过官府给匠人行聘礼的..."
晨光微熹时,太守府偏厅已飘起药香。刘晔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竹简——那是诸葛亮彻夜整理的《江陵安民十策》。第一条墨迹尤新:"凡蔡氏所设苛捐杂税,尽数废除。田租复汉制三十税一,商税减半..."
"主公。"诸葛亮突然推门而入,羽扇上沾着露水,"庞统到了。"
刘晔手中的药碗差点打翻。那个与诸葛亮齐名的"凤雏",竟来得如此之快?
来人身量矮小,粗布麻衣上沾满草屑,活像个逃荒的农夫。唯有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看见案上《十策》时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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