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亚历山大叫住基兰。
“下午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戴尔情绪的反复...我晚点要去料理几桩生意,火车票已经买好了,这次出门,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我还打算物色些好医生,看能不能给戴尔...如果顺利的话...在我回来之前,戴尔拜托你多看顾。”
基兰觉得自己快成豪斯曼家的托儿所阿姨了,还是带高危大龄儿童的那种。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确实是干着护卫的活儿,享受着人家的庇护,总不能占了便宜不干事。
“放心先生,我会照顾好戴尔的。”
天色昏黄,基兰没在餐厅耽搁太久,借口出去透气,拎着一麻袋东西,骑着萝卜晃出宅邸。
在一片湖岸边停下。
这是基兰最近找到的秘密基地,僻静无人。
解下沉甸甸的麻袋,打开露出一堆玻璃瓶和空罐头盒。
给玻璃瓶用细绳挂在湖边树上,练枪时间开始了。
近几天,基兰白天拉着戴尔跑圈运动。
运动能让人分泌什么多巴胺还是内啡肽来着,好像能改善抑郁焦虑啥的。
但愿对戴尔美丽的精神状况能起到点作用,哪怕只有一点点。
当然基兰也存着私心,借陪练的机会打磨自己的身板。
连续几天,每到傍晚,便会出来恶补枪法。
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加入绞索会搞事做准备。
许是近乎自虐的规律训练,身体养出了些肌肉记忆。
基兰站在离树有段距离的地方,调整呼吸,盯着晚风中轻轻摇晃,因风向变化而轨迹不定的玻璃瓶。
回忆着亚瑟曾提点过的技巧:稳住脚跟,呼吸配合,预判目标,果断击发。
观察瓶子摇摆的轨迹与风向带来的小偏移。
等着瓶子晃到顶,算着它回摆的空当。
枪膛中的撞针激发底火。
“砰!”
湖边宁静被枪响撕破。
十来个悬挂的瓶子里,应声碎了近一半。
基兰给手枪重新填子弹,过去数着其余的完整瓶子。
很好,碎了六个。
为自己的进步小小地开心三秒。
不过基兰没骄傲。
有点怀疑这六个瓶子,是不是有一半算运气好蒙中的?
毕竟移动靶比固定靶难多了!
重新拿出新玻璃瓶挂上。
移动靶是这些挂在树上的瓶子。
固定靶则是地上摆成一排的空罐头盒,用来练习精准度和速射。
就这样不知疲倦瞄准,射击,再瞄准,再射击。
狠练了快三个小时。
胳膊和手腕开始发酸快要抬不起来。
带来的子弹也所剩无几。
基兰浑身是汗,索性脱了上衣长裤,穿着大苦茶,走进微凉的湖水里。
打算先洗个澡凉快一下,再继续把剩下的子弹打完。
湖水浸过身体,基兰刚在齐腰深的水里站稳,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道骑马的身影逐渐清晰。
是庄园的守卫。
守卫身后坐着的是戴尔。
守卫将戴尔送到湖边,勒住了马,戴尔跳下马背,头也没回地吩咐:“你走吧。”
说着指了指水里的基兰:“他会送我回去。”
守卫还想说点什么,看到自家少爷的脸色,只得依言调转马头离开。
戴尔走到湖岸边,看着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和肩膀的基兰。
“你天天晚饭后偷偷摸摸跑出来,就是为了干这个?”
泡在水里的基兰有点小慌张,没想到这小子会找到这里来。
“咳,枪法这东西,一天不练手就生了。”
含糊解释着,随即反问:“你怎么跑出来了?平时喊你出来透透气,你都不乐意。”
戴尔被挂在树上,被风吹得“叮叮当当”的玻璃瓶吸引了。
走过去,伸手拨弄着离最近的一个空瓶,一个个数了起来。
“怎么有这么多是完整的?”
基兰咳了咳,吐出一长串泡泡。
“你来晚了,那已经是打剩下的了,你要是想玩可以给你留着。说吧,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肯主动出门了?”
戴尔盯着晚风中摇晃,发出清脆碰撞声的空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孤独。”
基兰顺着戴尔的目光看向那些瓶子。
“没觉得啊,有没有可能孤独的不是这些声音,是你自己?不过庄园里这么多人陪着你,你为什么会觉得孤独呢?”
戴尔背对基兰,肩膀线条在暮色里有些单薄。
“父亲要走了。”
他声音很轻。
基兰在水里扑腾着往前游,游到他身前不远处,发觉他神情不像前几日那样的迷蒙懵懂,看着有点伤感。
基兰放缓语气安慰。
“嗨,我当什么事呢。你老爹肯定是忙着谈生意,给你攒家底去了呗。放心吧,生意人出门是常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戴尔不说话了,过了一阵,才抬眼看基兰,目光像要看穿他似的:“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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