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造孽啊…”赵老倌叹了口气,指挥着众人用干净的布匹,极其小心地将骸骨收敛进一个崭新的陶瓮里。
王翠芬的老伴,一个沉默寡言、面容愁苦的老汉,此时走上前,点燃三炷清香插在瓮前,又摆上一碗清水和一碟苹果。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开始用带着浓重乡音的语调,缓慢而虔诚地诵念起《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林默站在一旁,闭着眼,仔细感知着。
随着老汉那平和、带着安抚力量的诵经声,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原本萦绕在陶瓮周围、如同灰色雾气般混乱悲伤的能量场,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诵经的声波,带着特定的频率和意念,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着那团混乱的“悲伤涟漪”。那浓烈的怨念和不甘,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寒冰,一点点消散、平息,最终化为一种淡淡的、带着释然的哀愁,缓缓沉入大地。
当最后一句经文落下,那残留的能量场,彻底消散无踪。空气中那股阴冷、压抑、令人心神不宁的气息,也随之消失,只剩下泥土的腥气和草木的清新。
“好了。”赵老倌点点头,示意可以封瓮了。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陶瓮抬起,送往镇外公墓选好的位置安葬。
林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太阳穴依旧有些隐隐发胀,但仅仅是轻微的眩晕感,远不及之前的万分之一。这次“浅用”观象,代价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
当晚,小宝没有再惊厥哭闹,在苏家安静地睡了一整夜,高烧也奇迹般地退了。第二天一早,小家伙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睁开眼,奶声奶气地要水喝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青禾镇。
“神了!真神了!”
“林小哥就看了看,指了个位置,挖出骸骨念了经,小宝就好了!”
“听说那老宅半夜的哭声也没了!”
“人家有真本事啊!还不声不响的…”
林默的名字,在青禾镇悄然镀上了一层神秘而敬畏的色彩。不再是“公园神算”那种带着点玩笑的称呼,而是真真切切的、“有本事”的人。
几天后,小宝彻底康复,被王翠芬欢天喜地地接回了家。王翠芬的老伴,那位沉默寡言的老汉,在一个傍晚,独自来到了苏家小院。
“林小哥…大恩不言谢。”老汉粗糙的手紧紧握住林默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小宝是我们老王家的命根子…这个…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不值什么钱…但老辈人说能辟邪安神…请你务必收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旧手帕层层包裹的小布包,郑重地双手捧到林默面前。
林默迟疑了一下,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他一层层打开手帕。
里面躺着一枚玉璜。
玉质并非顶级,是常见的青白玉,边缘带着天然沁色,呈半圆形,弧度流畅古朴,两端各有一个小孔,显然是穿绳佩戴之用。表面打磨得光滑温润,刻着极其简单古朴的卷云纹路。
然而,就在林默的指尖触碰到玉璜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清凉气息,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瞬间从指尖涌入,顺着他的手臂,轻柔地流淌向他的脑海!
这股清凉气息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温和的抚慰力量。所过之处,脑海中那持续不断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沉闷钝痛,竟然被明显地舒缓、压制了下去!虽然无法根除,却像是给滚烫的烙铁浇上了一捧凉水,带来了久违的清明与舒适!
林默瞳孔微缩,心中剧震!
灵物!
这块看似普通的古玉璜,竟然蕴含着能微弱滋养、安抚精神的奇异能量!能抵御天机术反噬带来的精神损伤!
“这…这太贵重了…”林默下意识地想推辞。这玉璜对他的价值,远超金钱!
“收下!林小哥!你一定要收下!”老汉态度异常坚决,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诚恳,“这是我们老王家的心意!也是…也是它的缘分!放在我们手里,就是块石头。你能用它…做更多好事!”
林默看着老汉真挚的眼神,感受着指尖玉璜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微弱清凉感,最终没有再推辞。他郑重地将玉璜收好:“谢谢王叔,我会好好保管。”
老汉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佝偻着背,慢慢离开了小院。
林默站在葡萄架下,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摊开掌心,那枚青白玉璜在暮色中散发着温润内敛的光泽,丝丝缕缕的清凉气息,如同甘泉般浸润着他疲惫的灵魂。
代价之碑,依旧冰冷矗立。
但这一次,他不仅验证了“慎用浅用”的生存法则,更收获了第一件能真正抵御反噬的“盾牌”。
青禾镇的夜啼平息了。
而他在这条遍布荆棘的神话之路上,似乎终于摸索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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