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指向T字路口的中心,“以前…是一片乱葬岗。很多…无主的坟。开发时…骸骨…没有妥善迁走。”
“乱葬岗?!”业主代表们脸色瞬间煞白,秃顶男人更是失声惊叫。
沈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作为开发商,他当然知道这块地的前身,但当初征地平整时,只清理了地表可见的坟茔,深埋地下的无主枯骨,谁会在意?成本和时间都不允许。
“那些…无主之魂,”林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它们的家被推平了,骸骨散落在冰冷的钢筋水泥之下。怨气不散,执念未消,化作了‘地缚之灵’。它们的力量很微弱,伤不了人,但聚集的怨念场,足以在瞬间干扰路过的司机感知,让他们‘看不见’路,造成事故。”
“那…那怎么办?”一个女业主吓得声音发颤,“总不能把路挖开吧?”
“不需要挖路。”林默看向沈舟,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解铃还须系铃人。沈总,需要你破费了。”
当天下午。
碧水苑东门路口被彻底封闭。几台小型挖掘机在市政和文物部门(沈舟紧急协调)的监督下,小心翼翼地破开路面。随着泥土被挖开,一股混杂着陈腐泥土和淡淡石灰味的气息弥漫开来。一具具散乱、朽坏的人骨,以及破碎的陶瓮残片被清理出来。没有棺椁,没有陪葬品,只有无声的凄凉。
林默站在隔离带外,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倚在陈浩身上。他不需要再动用感知,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随着骸骨出土而愈发清晰的迷茫与悲凉,如同实质的冷风,吹得他灵魂都在发颤。沈舟站在他旁边,看着那些被小心装殓进一个个临时棺椁(简易木箱)的骸骨,素来沉稳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和沉重。
“按古礼…集中收敛…迁至城西公墓的无主区…”林默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沈舟耳中,“再…捐建一块慰灵碑…碑文就写:‘此地曾安息无名先辈,今迁葬于兹,愿魂归宁静,佑此方水土安泰’。不是镇压,是…告慰,是给它们…一个新的‘家’。”
沈舟深深看了林默一眼,没有犹豫,对身边的助理沉声道:“按林先生说的办!立刻联系最好的殡仪服务,碑要用最好的青石!费用…集团全出!”
迁葬仪式在城西公墓的无主区举行,简单而肃穆。没有繁复的迷信仪式,只有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沈舟集团的代表、以及几位自愿前来的业主代表。一口口装着无主骸骨的简易棺椁被安放入新挖好的墓穴。一块朴素的青石碑被竖立在墓区前方,上面刻着林默口述的那段文字。
当最后一抔土覆盖上去,林默站在慰灵碑前,闭上眼。他不再强行调动力量,只是放空心神,去感受。
风,似乎变得柔和了。
空气中那股弥漫的、如同薄雾般的迷茫与不甘,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晨露,正在缓缓消散、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如同尘埃落定般的宁静。那地缚的“场”,消失了。
几天后,碧水苑东门路口解封。
车流恢复,一切如常。那个困扰了业主和开发商一个多月的“夺命T字口”,再未发生一起离奇车祸。监控画面里,车辆平稳驶过,司机神情专注。
沈舟的效率极高。一张数额远超预期的支票送到了林默手中,一同送来的,还有沈舟私人名片和一句承诺:“林先生是高人,也是信人。沈氏集团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有沈某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默看着支票,没有多少喜悦。他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冰凉的、蕴含微弱生气的古画残片,还有那串落鹰坳的古钱。慰灵碑前感受到的那份“尘埃落定”的宁静感,与古井锁链被朱砂雄黄包裹深埋后的“安息”感隐隐相通。
地缚之灵…集体怨念…安抚而非镇压…
地气…灵场…人地和谐…
这理解,如同涓涓细流,无声地滋养着他因过度透支而干涸的认知之田。代价依旧沉重,身体如同布满裂纹的瓷器。但这一次,他没有倒下,没有吐血。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熙攘的市井烟火。
陈浩在一旁眉飞色舞地数着支票上的零,嘴里嘟囔着:“默哥,这回咱真能好好补补了!沈老板大手笔啊!”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城市的钢铁森林,投向了遥远西陲那片亘古苍茫的群山轮廓。古钱、古画、古井锁链…还有那慰灵碑前一闪而过的、极其微弱却熟悉的符文波动…所有的碎片,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昆仑。
伏羲的传承之地。
一切的起点,或许…也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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