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外噬魂阵的黑雾如同活物般翻涌,粘稠的雾气顺着窗棂缝隙渗入,在青砖地面凝结出黑色水珠。林渊握紧鱼肠剑的手掌沁出冷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怀中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蜂鸣,凤凰图腾残片的光芒与幽冥殿的黑雾激烈碰撞,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影,忽明忽暗的光晕中,仿佛有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在挣扎。
他想起苏家长老书信中"速毁玄鸟令"的警告,又摸向怀中楚家少年留下的密道地图,两种截然不同的指令在脑海中反复拉扯。毁掉玄鸟令,或许能斩断幽冥殿的阴谋,但楚家少主将永无生机;循着地图前往楚家密道,有可能踏入更深的陷阱。闷热的空气里,腐臭味愈发浓烈,林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颈新生的凤凰纹路也开始发烫。
"或许...还有别的线索。"林渊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案头的幽冥戒指。那枚戒指造型古朴,戒面雕刻的鬼面图腾布满裂痕,正是昨夜从黑衣人首领手上扯下的战利品。当他再次举起戒指,对着烛火转动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破碎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镜中浮现——
画面中,暴雨倾盆而下,楚家商队的马车车轮深陷泥泞。车夫掀开篷布的瞬间,林渊瞳孔骤缩。车厢里堆放的根本不是绸缎货物,而是密密麻麻的木箱,每个木箱缝隙都渗出黑血,隐约传出痛苦的呻吟。紧接着画面跳转,幽冥殿深处,护法们围着沸腾的青铜鼎,鼎中翻滚的紫色蛊虫在接触到一缕凤凰精血后,竟化作人形虚影。最后一幅画面里,林渊看到自己珍藏多年的丹方残页,某个被墨水刻意遮盖的符咒,与幽冥殿用来标记祭品的图腾完全吻合。
"不可能..."林渊踉跄后退,撞倒身后的药架。陶罐碎裂声中,干枯的草药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楚家做客时,曾见过少主把玩过类似的符咒残页。难道楚家早与幽冥殿勾结?还是说,他们也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记忆深处,父亲临终前的叮嘱在耳畔回响:"遇到刻有凤凰图腾的器物,千万要..."
窗外突然响起尖锐的破空声,林渊本能地挥剑格挡。一枚刻着苏家家徽的飞镖落在脚边,镖身缠绕的黑绸上,灰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月光透过竹窗洒在飞镖上,他这才发现镖尾刻着极小的"杀"字——这分明是苏家的绝杀令,却为何会带着幽冥殿的腐蚀痕迹?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林渊突然意识到,苏家长老拼死送来的书信,或许本身就是陷阱。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本该是三更天的三下敲击,却诡异的连响七声。林渊冲向窗边,只见浓雾中隐约浮现出更夫的身影,那人穿着苏家护院的服饰,手中扳子却渗出黑色液体。当更夫转头时,林渊惊恐地发现,对方空洞的眼窝里蠕动着细小的蛊虫,灰白的脸上裂开不自然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
"林公子!救命!"凄厉的呼救声从后院传来。林渊提剑奔去,却见苏家长老的贴身弟子被倒吊在槐树上,胸口插着三支淬毒箭矢。弟子见他到来,眼中闪过狂喜:"他们...他们都是假的..."话未说完,一支黑箭突然穿透他的咽喉,箭矢尾部赫然系着苏家家主的玉佩。
林渊握紧玉佩,发现玉坠背面刻着与幽冥戒指相同的符文。记忆如潮水涌来,半月前苏家举办寿宴,他曾在席间瞥见家主与神秘黑衣人密谈。当时他只道是江湖交易,此刻想来,那黑衣人袖口露出的灰斑纹路,与幽冥殿的标记如出一辙。药庐的梁柱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剧烈震动,墙上的药柜轰然倒塌,瓶瓶罐罐摔得粉碎。
林渊冲出房门,只见噬魂阵的黑雾中浮现出巨大的人脸虚影,正是昨夜带队的幽冥殿首领。对方发出刺耳的笑声,声波震得林渊耳膜生疼:"凤凰血脉果然名不虚传,竟能破解镜影秘术。不过看到真相又如何?三大世家早已是幽冥殿的傀儡!从你父亲那代起,一切就都在计划之中!"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人从雾中跃出,为首者竟是本该重伤垂死的苏家长老。此刻长老的瞳孔变成诡异的竖线,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露出尖锐的牙齿:"交出玄鸟令和凤凰血脉,我留你全尸。当年你父亲就是不愿交出血脉秘密,才落得个穿心而死的下场!"
"住口!"林渊怒吼,鱼肠剑爆发出金色光芒。凤凰血脉在愤怒中彻底觉醒,他感觉体内有团火焰在燃烧,后颈的纹路化作滚烫的烙印。记忆深处,儿时父亲临终前的画面与镜中影像重叠——父亲胸口插着刻有苏家家徽的匕首,手中紧攥着半块玄鸟令残片,血泊中蜿蜒的血迹,竟也组成了凤凰图腾的形状。
黑衣人同时甩出锁链,锁链尖端泛着幽蓝的毒光。林渊腾空而起,戒指上的凤凰虚影化作火网,将锁链尽数焚毁。激烈的打斗中,他突然瞥见楚家密道地图在怀中发光,金线符号与周围黑雾产生共鸣,竟在地面投射出隐藏的阵眼。阵眼处刻着古老的符文,与父亲遗留的半块玄鸟令残片边缘纹路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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