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裹着腥甜的铁锈味,顺着楚府飞檐蜿蜒而下。林渊望着丹炉内即将成型的金红色丹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忽然,一道寒芒自云层劈落,将院角青石劈出蛛网裂痕——苏明远的声音裹挟着刺骨寒意穿透院墙,宛如九幽之下爬出的恶鬼:"林渊,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话音未落,楚府东墙轰然炸裂。烟尘翻涌间,数十名幽冥殿喽啰如潮水般涌入,他们手中弯刀泛着诡异幽蓝,刀刃缠绕的黑雾所过之处,青砖竟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林渊周身七枚天罡令骤然悬浮,令牌表面的古老符文迸发出刺目金光,在他身侧组成旋转的防御阵。可幽冥殿众人早有备而来,为首的黑衣护法甩出九节锁链,链头倒钩精准缠住令牌。随着"喀嚓"脆响,一枚天罡令表面裂开蛛网状纹路,金色符文如将熄的烛火般黯淡下去。
"不好!"林渊瞳孔骤缩。这些喽啰步伐僵硬却迅猛,分明是被种下噬魂蛊的死士。更致命的是,苏明远袖中那道泛着幽光的幽冥锁魂链,正是楚家天罡令的克星。他尚未调整策略,三名喽啰已挥刀劈向丹炉,刀锋黑雾与丹火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紫电。丹炉剧烈震颤,炉身云雷纹渗出不祥的血色,炉内药材在幽冥之力侵蚀下迅速焦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
林渊心急如焚,额角青筋暴起。一旦丹炉被毁,不仅楚瑶性命难保,失控的丹火更会将楚府化为炼狱。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丹炉上。金红色丹火轰然暴涨,化作火墙将喽啰逼退。可苏明远趁机甩出幽冥锁魂链,锁链如毒蛇般划过半空,直取林渊咽喉。林渊侧身急避,肩头仍被擦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落之处瞬间冒出白烟——幽冥毒正顺着血脉疯狂蔓延。
"林渊!"回廊传来楚瑶虚弱的惊呼。她强撑病体奔来,颈后凤凰印记在战斗余波中明灭不定。苏明远见状仰天大笑,双手结印间,天空骤然降下血色暴雨。雨滴砸在丹炉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炉身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林渊感觉体内凤凰血脉在幽冥之力压制下剧烈沸腾,仿佛要冲破经脉。更糟的是,远处传来护院们的惨叫声——幽冥殿早已在楚府各处埋下噬魂阵,将支援力量死死困住。
黑衣护法趁机加大锁链力道,又一枚天罡令轰然碎裂。林渊眼前阵阵发黑,幽冥毒已侵入心脉。恍惚间,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若遇绝境,以血为引,唤醒先祖残魂。"他一咬牙,将剩余五枚天罡令按在胸口,鲜血顺着令牌纹路流淌。刹那间,楚府祠堂方向传来悠远钟鸣,五位身着战甲的虚影自令牌中浮现,正是楚家历代先祖。
先祖虚影挥剑斩向幽冥锁魂链,"轰"的一声巨响,锁链寸寸断裂。苏明远脸色骤变,急令喽啰发动总攻。就在这时,丹炉内传来清越凤鸣,一枚尚未成型的丹丸破土而出。可幽冥之力如潮水般涌来,丹丸表面迅速崩解。林渊不顾一切扑向丹炉,用后背挡住如雨的暗器,剧痛中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
楚瑶目睹这一幕,眼中闪过决绝。她强行运转体内残存的幽冥之力,颈后凤凰印记与林渊的血脉产生共鸣。两股力量在虚空中交织,化作一只半金半紫的巨鸟。巨鸟振翅间,幽冥殿喽啰如落叶般被震飞,苏明远口吐鲜血,踉跄后退。然而,这短暂的胜利耗尽了两人的力量。楚瑶瘫倒在地,林渊的嘴角不断溢出黑血,幽冥毒已侵入心脉深处。
苏明远见状狞笑:"垂死挣扎!给我上,先毁丹炉,再取楚瑶性命!"幽冥殿众人再次如潮水般涌来,丹炉在持续攻击下,终于出现第一道裂痕。就在这生死关头,天边突然扬起滚滚烟尘,嘹亮的号角声刺破天际。林渊勉强抬头,只见楚家二长老骑着赤红战马,带领精锐弟子如神兵天降。二长老手中焚天戟红光闪耀,所过之处幽冥之力如冰雪消融。
苏明远脸色骤变,知道今日难以得逞,恨恨道:"林渊,楚瑶,来日方长!"说罢带着残部遁入血雾中。危机暂时解除,但丹炉的情况却岌岌可危。炉身裂痕已蔓延过半,丹火即将失控。林渊强撑着走到丹炉前,发现那枚崩解的丹丸正在贪婪吸收他滴落的鲜血。他心中一动,再次逼出大量精血。金红色丹火与血脉共鸣,化作凤凰虚影,围绕丹炉盘旋。
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时,三颗流转着七彩光晕的九转还魂丹终于成型。林渊捧着玉瓶,看着昏迷的楚瑶和满地狼藉,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幽冥殿的狞笑。他深知,这只是开始。幽冥殿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与楚瑶,必须在这乱世中,以凤凰涅盘的决绝,铸就对抗黑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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