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荒原的夕阳,如同一颗巨大的、濒死的血球,挣扎着悬挂在昏黄的天空,将断角峡谷和裂蹄部落营地染上一片凄厉的暗红。但这片暗红,远不及地面上流淌的鲜血刺眼。
营地,曾经勉强成型的防御工事,此刻已化为一片燃烧的废墟。象征性的木墙被攻城弩发射的、如同攻城锤般的巨箭撕开数道巨大的豁口,焦黑的木茬如同折断的獠牙。简陋的塔楼倒塌,燃着火焰,冒着浓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尸体烧焦的恶臭。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残酷、最绝望的绞杀阶段。
人族“血手”戈尔率领的重装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绞肉机,正踏着整齐而冷酷的步伐,碾过倒下的部落战士尸体,朝着最后一道由乱石和尸体堆砌的防线推进!士兵们穿着精钢打造的半身板甲,手持塔盾和长矛,组成密不透风的铁壁。盾牌缝隙中,劲弩手冷酷地射出一波波致命的箭雨,如同死亡的蝗群,覆盖着部落战士最后的藏身之地!
“顶住!为了部落!为了先祖!” 石蹄的怒吼已经嘶哑,他魁梧的身躯上插着两支弩箭,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却依旧挥舞着一柄抢来的、沾满血污和人族脑浆的战锤,将一个试图翻越石堆的人族士兵砸得脑浆迸裂!他身边,仅存的几十名裂蹄战士个个带伤,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愤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绝望。他们依托着残垣断壁和同伴的尸体,用骨矛、石斧、甚至是牙齿,进行着最后的、徒劳的抵抗。每一次人族方阵的推进,都伴随着几名部落战士的倒下。
“凯恩酋长抛弃了我们!他逃跑了!你们还要为那个懦夫送死吗?!” 蛮骨那充满恶毒和煽动性的嘶吼,在战场后方响起。他被几个心腹抬在担架上,虽然伤势未愈,却声嘶力竭地叫嚣着,试图瓦解军心。他的父亲碎岩副酋长,脸色阴沉地站在一旁,虽然没有直接附和,但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着是否要趁机夺权。
“闭嘴!蛮骨!” 石蹄一锤砸翻一个敌人,回头怒吼,目眦欲裂,“酋长一定会回来!他从未抛弃过我们!”
“回来?哈哈哈哈!” 蛮骨发出刺耳的狂笑,“看看外面!人族的大军!看看我们死去的兄弟!他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他就是一个骗子!一个懦夫!一个…”
蛮骨的叫嚣被一声凄厉的幼童哭喊打断。
“阿姆!阿姆!你醒醒啊!” 断崖下临时躲避的妇孺群中,小角扑在一个胸口插着半截弩箭、已经没了声息的牛头人妇女身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周围的妇女们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眼神空洞,充满了麻木的绝望。孩子们的哭声连成一片,在战场残酷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揪心。
绝望,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包裹着每一个裂蹄部落成员的心。防线摇摇欲坠,最后的战士即将被钢铁洪流吞没。酋长失踪,内部倾轧,妇孺哭泣…裂蹄部落,似乎已经走到了灭亡的边缘。
就在戈尔狞笑着举起染血的巨斧,准备下达总攻命令,彻底碾碎这最后的抵抗;就在蛮骨脸上露出病态的快意;就在石蹄眼中闪过一丝悲壮的决绝,准备发起最后的自杀冲锋;就在小角的哭喊声刺破云霄的瞬间——
轰隆!!!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猛地从营地侧后方、靠近断崖的荒原上炸开!不是爆炸!更像是…某种沉重到无法想象的东西,狠狠砸在了大地上!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震!
所有人,无论是进攻的人族士兵,还是绝望的部落战士,亦或是哭泣的妇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动作一滞,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距离营地数百米外的一处荒丘上,烟尘弥漫!烟尘之中,一个高大得如同传说中远古巨人的身影,缓缓挺直了脊梁!
夕阳的余晖穿透烟尘,勾勒出那身影的轮廓——接近三米的恐怖身高!肌肉虬结如同钢铁山脉!皮肤…竟然是深沉的、如同剧毒沼泽般的绿色!那双眼睛,在烟尘中闪烁着狂暴嗜血的猩红光芒!
他手中,握着一根通体暗沉墨绿色、造型古朴厚重、仿佛由整块奇异金属铸造而成的巨柱!巨柱表面流淌着幽暗的光泽,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一种心悸的沉重和不祥!
凯恩·血蹄!他回来了!以从未有过的、魔神般的姿态!
“吼嗷嗷嗷嗷——!!!!!”
没有言语!只有一声充满了无尽暴怒、仿佛要撕裂苍穹、震碎灵魂的恐怖咆哮,从凯恩那泛着绿光的喉咙中爆发出来!这咆哮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喊杀声、哭嚎声、箭矢破空声!震得近处的人族士兵耳膜刺痛,头晕目眩!
一股滔天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和狂暴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战场!所有感受到这股气息的生物,无论是人还是兽,灵魂深处都本能地颤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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