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山风裹挟着腐叶气息灌入破庙,残破的窗纸在罡风中簌簌作响。供桌上半截残烛忽明忽灭,在斑驳神像脸上投下扭曲暗影。
秋月白慵懒的斜倚在布满蛛网的供桌上,修长的指节间乌金椎在幽暗中泛着刺目的冷光,椎尾十字花状的尖头正抵着供案裂缝,细碎木屑簌簌落在积灰的地面上。
一丈外的梦朔雪倚靠在朱漆斑驳的殿柱上,恬静的面容上低垂的眉眼看不出情绪,神情专注的把玩着腰间隐息铃,时不时发出闷响。
梦朔雪对面两丈外的立柱前,黑袍掌柜整个人隐藏在暗影中,额头时不时有汗珠滑落,神情戒备的盯着秋月白手中的乌金锥,握着刀柄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
随着时间流逝秋月白有些不耐烦的屈指轻叩供桌上剥落的朱漆,乌金锥在指间翻飞如蝶,寒芒随着动作在三人面上织就细密的寒网。
"掌柜的...不...是九殿主。"梦朔雪清越嗓音裹着三分讥诮打破这死寂压抑的氛围,檐角漏下的月光恰巧笼住他侧脸,将那双潋滟桃花眼映得如同浸在寒潭中的琉璃:“无情人何时生了良心?”
周天布满褶皱的眼角抽搐两下,沙哑的声音如同夜枭啼鸣:"这血喝多了,总得换换口味。"
"呵……周殿主这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秋月白凤眸微眯看向掌柜,喉间溢出的冷笑裹着沙砾摩擦的粗粝。
梦朔雪骤然攥紧的手指微微发白,淡青血管在薄瓷色的肌肤下若隐若现。他垂下如蝶翼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这人当真好笑,莫不是真以为自己还是百年前那个不及柜台高的稚童?
周天喉结滚动着向阴影里退了半步,后背蹭上立柱上斑驳的朱漆。他盯着少年眼尾那抹天生含情的桃花红,忽然记起百年前也是这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可以说,不过……你要发誓放我一条生路。”掌柜试探着边说边在两人中来回扫视。
"可以,秋衡发誓。"秋月白忽然抬脚碾碎地上的碎石,目光微凛意味深长:"若你说出真相,秋衡不肯放过你便会被心魔反噬。"
头顶渗下的露珠正巧滴在周天眉心,激得他浑身一颤。他瞥见梦朔雪指尖不知何时出现的桃花簪正漫不经心的旋转着。
“这两人仅有百年修为气息就如此强势……小雪是否会念及旧情也未可知……”思忖到此他最终决定不再隐瞒。
"是秋家二夫人..."周天哑着嗓子吐出那个名字时,秋月白转动金乌椎的指尖陡然收紧。
周天感知到危险长刀出鞘寸许:“她花重金请阁主出手,阁主指派三殿主撸人,五殿主运送,我留在此看守……”
他复杂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怜悯看着梦朔雪沉声道:“至于你……是他计划好的,待你长大会被带走……”
梦朔雪眉头紧锁满脸的疑惑:“一个天漏之体……他带走做什么?”
“闭嘴!”
“咻”的一声闷响,一道寒光闪过直击周天眉心,伴随着一声低沉嘶哑的厉喝打断周天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呛”寒光乍现,周天手中长刀瞬间拔出:“你疯了!”
“叮”的一声金铁碰撞声中乌金锥被长刀挡住振飞,刚好冲向梦朔雪。
秋月白嘴角微勾身形闪动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月白色长剑,剑身覆满霜雪向周天劈下,周天奋力抵挡。
秋月白看似全神贯注在攻击周天,而实际上眼神余光却落在梦朔雪身上,他想看看时隔百年他究竟有什么奇遇,能让一个天漏之体踏上仙途。
梦朔雪倚靠在立柱上正看的津津有味,却被迎面刺来的乌金锥吓了一跳,一个旋转躲到了柱子侧面。
随着金芒闪过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乌金锥穿过立柱留下一个核桃大的孔洞。秋月白空出的左手抬起剑指轻勾,乌金锥像是有意识般转身飞回。
梦朔雪惊呼“不好”当即释放藤蔓将自己包裹成绿色藤球,轰隆!承重柱在乌金锥的撞击下轰然断裂,本就摇摇欲坠的破庙终于化作碎石瓦砾掉落在漫起的尘灰中。
剑气划过斩断灰尘露出秋月白攻势凌厉的身影。梦朔雪当即闪身退到三丈外,以防再次被波及。秋月白凤眼微眯暗自低语“还不算蠢。”
周天突然暴喝,长刀挥出数十道血色残影,身形化作七道虚影分袭不同方位。秋月白却收剑入鞘,雪色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当他再睁眼时,冰蓝瞳孔映出漫天飞雪,脚下霜纹如藤蔓蔓延,整片废墟顷刻化作冰窟。
"喀嚓!"
骨节分明的右手猛然拍向左后方虚空,周天如断线纸鸢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三棵古柏才重重砸落。
他颤抖着撑起上半身,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红梅:"穿心掌...咳咳咳...你竟是...咳咳咳……"
"秋衡发的誓。"秋月白脚下踏着冰花,缓步逼近,长剑在掌心凝聚成形,剑尖垂落的冰晶折射出冷冽月光,"与我秋月白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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