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岸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曾经绚烂的花海。焦土之上,唯有那株系着布条的彼岸花还在风中轻轻摇曳。
秋月白的剑光划破冥界长夜,却在忘川河畔被一道青铜巨门拦住。门环上缠绕着暗红色的锁链,每一节锁链都刻着"敕令"二字。
"冥君要留人。"鬼差从雾中浮现,手中拘魂索哗啦作响,"仙君见谅。"
秋月白剑眉微蹙,昆仑印的光辉更盛:"让路。"
"让不得。"鬼差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那彼岸花妖偷了忘川水,私炼阴阳。按律,相关魂魄都需受审。"
长岸的残魂在印光中微微颤动。他看见忘川河底浮起无数青铜头盔,那些没有面孔的巡狱使正拖着沉重的锁链上岸。
"阿梦,"秋月白突然传音入密,"还记得无极古玉吗?"
长岸一怔。破碎的记忆里闪过几个片段:悬崖、桃花、白衣青年反手递来的长剑...
"凝神。"
昆仑印突然炸开万千光华。秋月白的身影在光中一分为九,八道虚影持剑结阵,真身却化作一缕清风卷住长岸的残魂,直冲向忘川河心。
"拦住他们!"鬼差怒吼。
巡狱使的锁链如毒蛇极速窜来,却在触及河面时突然凝固——忘川水结冰了。
冰层之下,隐约可见红绿交织的光晕。那是花素与叶絮最后留下的妖力,此刻正托着一盏残破的孔明灯缓缓上浮。
灯罩上"阿娘,我想你"的字迹已被河水泡得模糊,却在接触到长岸魂体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
"抓紧。"秋月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长岸本能地抱住灯盏。冰层轰然碎裂,他们随着暴涨的河水冲向远方。
恍惚间,他看见两岸的彼岸花全部转向同一个方向,花瓣片片剥落,在冥界的风中铺成一条血色长路。
路的尽头,立着个撑红伞的身影。
"冥君..."鬼差们纷纷跪倒。
伞面微抬,露出一截白玉般的下巴。那人似乎笑了笑,红伞轻转,滔天的忘川水竟乖乖退回河道。
秋月白显出身形,将长岸护在身后:"此事与旁人无关。"
"有关。"冥君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他收了彼岸花的礼物。"
伞尖轻点,那盏孔明灯突然剧烈燃烧。长岸感到有什么东西从魂体深处被抽离——是一缕缠绕在心口的红绿丝线。
"双生契。"冥君轻笑,"倒是痴情。"
丝线在伞下化作一粒红绿相间的珠子。冥君把玩片刻,突然屈指一弹,珠子飞入轮回井中。
"现在可以走了。"红伞掩去身影,"代我问天尊安。"
秋月白沉默地行了个剑礼,揽住长岸向井口飞去。在坠入轮回的前一刻,长岸突然听见冥界响起熟悉的曲调——是花素常哼的歌谣。
他最后回头望去。
忘川两岸,枯萎的彼岸花丛中,有一株新苗正破土而出。一半红得妖艳,一半绿得苍翠。
秋月白见此事以了结转身欲走。
“镇洲司官……”
秋月白转身,“你冥界也想插手?”
冥君不语,化作红雾消散。
冥界极阴山山顶,冥君执伞静立峰顶看着秋月白撕裂空间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勾。
“赌约……”
圣仙洲与人族交界处有一条奇异的黄泉渡江,距离黄泉渡江万米之遥的灵兽山脉深处有一条灵湖。
两年后……
灵湖的水面映着晨光,莲叶间浮动着细碎的金斑。一群锦鲤穿梭于水草之间,鳞片闪烁着朱红、金黄、银白的华彩,宛如流动的琉璃。
而在这片绚烂之中,一尾漆黑的锦鲤静静悬浮在阴影处。
他的鳞片没有光泽,像被夜色浸透的墨玉,沉郁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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