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夜总带着金属的冷硬,张建国握着巡检手电的指节有些发白,光束扫过四号高炉时,脑海中突然炸开刺耳鸣叫。
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神经上碾过,他踉跄着扶住槽钢立柱,视网膜上骤然铺开血红色的系统光幕,每个像素都在发烫:
【文明存续警报】1966-1976特殊时期倒计时30天,检测到宿主所处时空即将发生文明进程断层,请立即启动生存预案。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盯着自动弹出的应急物资清单,防弹背心的图标在幽蓝光影里明灭,压缩饼干和加密日记本的条目下闪烁着未读提示。
更让他瞳孔骤缩的是新解锁的"记忆锚点"功能——那个泛着微光的齿轮图标,正缓缓转动着嵌入意识深处。
值班室的马蹄表指向凌晨两点,李怀德办公室的窗帘像浸透的黑布,严丝合缝地挡住月光。
张建国推开门时,老领导正对着台灯抽烟,烟灰簌簌落在红木桌面上,那封展开的匿名举报信被镇纸压着边角,纸页边缘泛着毛边。
"建国啊。"李怀德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两个调门,烟头明灭间映出他眼下的青黑,"下午保卫科收到的。"信纸推过来时带着轻微的窸窣,"囤积战略物资、勾结港商...呵,好大一顶帽子。"
举报信上的字迹工整得过分,张建国指尖划过"港商"二字时,突然想起许大茂总爱在报销单上画的连笔勾。
他不动声色地发动"记忆回溯",视网膜上闪过无数重影,最终定格在厂办新来的周秘书身上——那个总抱着牛皮文件夹的瘦高女人,此刻正用左手捏着钢笔,笔尖在信纸上落下最后一个顿号。
"你岳父那边..."李怀德突然掐灭烟头,火星溅在玻璃烟灰缸里发出轻响,"三天前部委的停职通知下来了,听说审查组已经进驻纺织总局。"
茶杯在桌上磕出闷响,张建国垂眸时看见自己指节捏出的青白,喉间泛起涩意。系统预警的倒计时还在太阳穴跳着,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岳父寄来的那盒龙井,茶叶里藏着半张香港汇丰银行的存单,当时老人在信里写:"婉清怀孕时总念叨杏仁饼,你娄阿姨说上环记的最地道。"
回到四合院时,西厢房的灯还亮着。苏婉清正坐在缝纫机前改童装,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棂,在她鬓角镀了层银边。
听见推门声,她抬头时针线在指尖晃了晃,针尖差点戳到拇指:"怎么这么晚?"
张建国锁上门,转身时看见妻子肚子已经显怀,藏青色布衫下的弧度让他喉结滚动。
系统界面在余光里若隐若现,应急物资清单上的"儿童奶粉"条目正在闪烁,他突然蹲下来,握住婉清正在穿针的手:"咱们该启动分家计划了。"
缝纫机的轮盘还在惯性转动,苏婉清的睫毛剧烈颤动:"你是说...把孩子们送去香港?"三个月前娄晓娥托人带来的信还压在枕头下,信里说九龙塘的宅子收拾出了儿童房,贴的是龙凤胎喜欢的小熊壁纸。
"三天后有艘货轮从天津港出发。"张建国的拇指摩挲着妻子掌心的薄茧,那是早年在街道办糊火柴盒留下的,"爸寄来的存单还有效,娄家会派人在码头接。"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枣树,树影在青砖地上摇曳,像无数只无形的手,"地窖的暗格该启用了,把去年囤的盘尼西林和金条先转移过去。"
苏婉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像浸过井水:"建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盯着丈夫眼下的乌青,想起上周他半夜翻出压在箱底的《毛选》,扉页里夹着半张香港报纸,头版照片上的娄晓娥穿着呢子大衣,站在汇丰银行门口笑得温婉。
密会聋老太太是在子时。张建国背着竹篓穿过中院,篓底的搪瓷罐碰撞出细碎声响,惊醒了蹲在墙根的狸花猫。
老太太的厢房没有点灯,他摸黑掀开炕席,将裹着油纸的木匣塞进炕洞里,纸包里的金条硌着掌心,像揣着块烧红的炭。
"建国啊。"黑暗里传来苍老的叹息,炕席窸窣作响,老太太的手突然覆在他手背上,触感像老树皮,"婉清她...下午来给我送槐花蜜,眼睛肿得像桃儿。"
竹篓在地上磕出闷响,张建国喉间发紧。他想起新婚那年,老太太用攒了半年的粮票给他换了双胶鞋,鞋底纳着"平安"二字。
此刻系统界面突然闪过微光,"记忆锚点"功能正在标记老太太的思想动态,泛黄的进度条缓缓推进,像时光在皱纹里流淌。
职场上的布局必须赶在天亮前完成。张建国站在革委会办公室前,怀里抱着的纸箱装着八本"问题书籍",《本草纲目》的封面被磨得发亮,夹层里的胶片正贴着他胸口,那是上周在许大茂宿舍找到的特务联络暗语。
"张干事这是..."接待的小赵推了推眼镜,视线落在纸箱上。
"响应组织号召。"张建国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昨天整理书柜,发现这些旧书...可能有资产阶级思想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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