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谷云伸了个懒腰，"她只是不擅长表达关心而已。虽然方法很蠢，但出发点大概是好的。"
千辰望着谷云的侧脸，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羡慕。
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理解，那种即使做法错误也能被原谅的信任，是她永远无法介入的领域。
第二天中午，瞳羽终于打破了持续数周的沉默，直接来到谷云的教室门口。她站在那里，黑发飘扬，像一面旗帜宣告着主权。
"谷云，从今天开始我给你补习。"她开门见山地说，声音大得全班都能听见，"华府学院的历年真题我都整理好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谷云身上。他正咬着牛奶盒的吸管，闻言挑了挑眉："这么突然？"
瞳羽的下巴微微抬起："你的成绩再这样下去，根本考不上像样的学院。"
千辰坐在座位上，手指紧紧攥住裙角。她能感觉到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在她和瞳羽之间来回扫视——大家都知道她和谷云是同桌，关系不错。
谷云放下牛奶盒，刚要开口，千辰却突然站了起来。这个举动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我觉得我来辅导更合适。"她的声音比平时响亮，虽然尾音还是有些发颤。
"我和谷云同学同班，更了解他的学习进度和薄弱环节。"
教室里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平时安静得像不存在似的千辰会公开挑战大名鼎鼎的瞳羽。
瞳羽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发现猎物的猫："你？"这个单音节词里包含着满满的轻蔑。
千辰感到膝盖发软，但她强迫自己站直："我的年级排名...要高两位。"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教室里引爆。瞳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显然她没想到有人会拿成绩说事，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生竟然排名比她高。
谷云看看瞳羽，又看看千辰，表情逐渐变得玩味："哇哦。"他小声感叹，眼睛里闪烁着饶有兴趣的光芒。
瞳羽很快恢复了冷静，她扬起下巴："上次月考只是我状态不好。下次考试，谁成绩高谁来辅导，敢赌吗？"
千辰感到一阵眩晕。她从未与人争抢过什么，更别说下这种赌注。
但当她看到瞳羽眼中那种志在必得的光芒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好胜心突然涌上心头。
"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就这么决定。"
谷云左右看了看两位剑拔弩张的女生，举起双手："呃，有人想问下我的意见吗？"
"闭嘴。"瞳羽和千辰异口同声地说，然后惊讶地看向对方。
从那天起，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千辰和谷云依然如常地相处，但每当瞳羽出现在教室门口，空气中就会迸发出无形的火花。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场赌约似乎让谷云成了局外人。
两位女生全身心投入学习，仿佛忘记了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争取辅导他的权利。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天午休时，谷云突然问道，"你们两个现在见面就互相冷笑，却没人来管我到底需不需要辅导。"
千辰正在整理笔记，闻言抬起头："你...不希望我们辅导你吗？"
谷云托着腮帮子看她："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这么积极要教我？"
千辰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为什么？因为她想多和他相处？
因为她想证明自己不比瞳羽差？还是因为她单纯想帮他实现目标？这些答案在舌尖打转，却一个也说不出口。
"因为...我们是同桌。"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谷云笑了："千辰，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她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记，害怕谷云从她眼中看出太多不该有的情绪。
月考成绩公布那天，千辰早早地就等在了公告栏前。她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走廊都能听见，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瞳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两人隔着一段礼貌而紧张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
当老师将排名表贴出来时，千辰几乎是数着名字往下找——第一名不是她，第五名不是，第十名...终于在第四十二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而瞳羽是第四十三名，仅仅相差0.5分。
"我赢了。"千辰小声说，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瞳羽死死盯着排名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千辰以为她会发怒，会质疑成绩，甚至可能直接撕掉排名表。
但出乎意料的是，瞳羽只是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对她。
"一个月。"瞳羽说，声音冷静得可怕，"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下次模拟考他的成绩没有明显提升，我会接管。"
千辰点点头，突然对眼前的瞳羽产生了一丝敬意。即使在失败的时刻，瞳羽依然保持着她的骄傲和决断力。
"我会尽力的。"千辰说。
瞳羽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别高兴得太早，0.5分的差距说明不了什么。"
但千辰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快步走向教室，胸口涌动着一种奇妙的喜悦。
这不仅仅是一次考试的胜利，更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为某个人、某件事勇敢争取并成功的经历。
当她推开教室门，看到谷云正趴在桌上睡觉时，那份喜悦变得更加真实而具体。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千辰轻手轻脚地走到座位旁，没有叫醒他。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谷云的睡颜，心想：从今天开始，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多和你在一起了。
而窗外，瞳羽站在樱花树下，远远望着教室的方向，手中的排名表被她捏得皱皱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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