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个巴子!陈青禾!老子刀都磨好了!滚出来!!!”
郑屠户那炸雷般的怒嚎!裹挟着浓烈的生猪下水和廉价白酒的腥臭!如同沉重的攻城槌!狠狠砸在机房那扇紧闭的木门外!门板上糊着的旧报纸疯狂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裂!窗外后坡下密集杂乱的脚步声!如同踏着战鼓般轰然而至!撞断了枯枝!踏碎了泥浆!
“操!”陈青禾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被垃圾堆臭气熏得混乱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从窗台翻出去!摔断腿也好过被乱棍砸成肉泥!
但晚了!
窗外!后坡下那片泥浆和烂木头垃圾遍布的洼地里!
一个!两个!三个!如同雨后烂泥塘里冒出的水鬼!
一个个裹着满是油渍补丁破棉袄、沾着泥浆猪粪、脸上凝固着麻木怨毒的石壁汉子!如同嗜血的鬣狗群!瞪着眼睛!喘着粗气!拎着锄头耙子和棍棒!甚至一个老农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沾着绿呼呼粘液的劈柴斧头!狗子他爹!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死死堵住了陈青禾跳窗逃跑的所有退路!一张张被贫困和灾祸磨平了希望、只剩下兽性般愤怒的脸孔!在窗外灰白的天色下扭曲蠕动!
门!是唯一的生路!但那扇被疯狂撞击的单薄木门后面!郑屠户那如同熊罴般魁梧、浑身散发强烈杀气的黑影轮廓!正透过门上玻璃碎裂的缝隙!在破报纸的颤动下忽明忽灭!那手里紧握着的、一把明晃晃油腻的斩骨刀!刃口在灰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芒!死死地!焊死在陈青禾剧烈颤抖的瞳孔里!
无路可逃!
“开门!不开门老子烧了这龟孙屋子!!!”郑屠户狂暴的嘶吼透过门板的缝隙钻进来,带着令人窒息的浓烈酒气!他甚至能闻到劣质白酒混合生猪血的酸腥!如同死亡的请帖!
完蛋!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淤泥瞬间灌满了胸腔!连恐惧都来不及完全蔓延!陈青禾眼睁睁看着门外那巨大的黑影猛地抬起脚——如同史前巨兽——
“砰哐——!!!”
沉重的撞击轰鸣混杂着木屑飞溅的刺耳爆裂声!!!
那扇本就朽烂的木门!中央的位置!被一只穿着沾满泥点黄胶鞋的粗壮大脚!硬生生!踹爆!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豁口!!!
碎木片如同霰弹般四处飞溅!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暴虐的嘶吼猛地倒灌进来!!!
一只粗壮有力、布满黑毛和冻裂口子的手臂!携带着斩骨刀锋的残影!从那骇人的破洞处!凶狠无比地!伸了进来!直直抓向门栓!!!
救命!!!
陈青禾的心脏骤然停止!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双腿一软!几乎是瘫跪下去!双手下意识死死抱头!等待着下一秒被拖出门去砸得脑浆迸裂的剧痛!
就在这死亡阴影笼罩千钧一发的时刻!!!
一个意想不到!却又震耳欲聋!带着某种极其熟悉金属腔调碰撞闷响的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在机房正门之外!那声音的穿透力远超郑屠户的狂吼!带着一种纯粹的、狂暴无匹的力量!!!
“郑屠子!你他娘再砸老子门一下!信不信老子拿你的刀!把你那卖瘟肉的吊卵皮给你片了下酒?!!”
那声音!
赵前进?!
如同被冰水从头顶泼下!暴怒如狂的郑屠户动作猛然僵住!堵在窗口的人群也下意识后退一步!陈青禾只觉一股巨力从后面揪住他破烂衣领!像提小鸡一样把他猛地拽起!踉跄着拖进身后机房的角落垃圾堆里!
刺骨寒风和烂木头泥沼的臭气瞬间冲淡了机房浓郁的灰尘和霉菌味!更盖过了那群暴民身上散发的凶煞!窗外后坡下那乱糟糟围堵的人群!此刻如同被无形巨力分开的麦浪!从中间豁开一道缺口!
一个铁塔般、浑身上下仿佛由钢铁铸就的魁梧身影!正分开人群!一步!一步!踏着冻硬的泥浆路面!咚咚作响!朝着那扇被踹爆的机房破门!势不可挡地——碾压而来!
赵前进!!!
他没戴那顶破草帽!卷曲硬朗的短发根根如钢针般竖立!额头上那道狰狞结痂的伤口在寒风里如同凶兽睁开的血眼!腮帮子冻得发青,胡茬上挂着白霜!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明显小了一号紧绷绷勒出肩膀肌肉轮廓的旧棉军大衣!拉链大敞着!露出里面深色满是泥点汗渍的工装棉袄!
最扎眼的是!
他手里!
没有搪瓷缸子!
没有劈柴斧!
更没有什么文雅的记录本!
取而代之的是——
一根足有小儿臂粗!通体乌黑!两头箍着三道结实铁箍!油光发亮不知浸染了多少汗水油脂的——
长!柄!大!铁!锤!柄!
一头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另一头——足有半块红砖大小的、棱角分明、冷硬黑沉泛着金属幽光的方形大锤头!
被他如同拖死狗般!
拖在身后冻硬的泥地上!
刮擦出一道刺耳沉重的“滋啦——”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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