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督军府的小福星·三岁奶团与青梅少帅
民国十三年,津门的四月天像块浸了蜜的绸缎,督军府垂花门前的白玉兰开得正盛,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被晨露洇出淡淡的香。三岁的岁岁穿着月白锦缎小袄,手里攥着支颤巍巍的糖人,跌跌撞撞地穿过九曲回廊,发间别着的绢花随着步子轻晃,活像只误入深林的小兽。
议事厅的铜门半掩着,里头传来男人们低沉的讨论声。岁岁踮起脚尖,鼻尖刚够到门缝,就看见傅卿昭笔挺的军装背影。他站在巨幅军事地图前,指尖夹着的雪茄正腾起淡蓝的烟雾,在春日的阳光里折出细碎的光。不知说到什么,他忽然抬手叩了叩地图上的燕山防线,袖口露出的腕表反光晃了晃岁岁的眼。
“昭哥哥!”奶声奶气的呼唤撞开了议事厅的门。岁岁举着糖人扑进去,裙摆扫过门槛时,沾着露水的玉兰花瓣忽然纷纷扬扬落下来,恰好缀在她发间的绢花旁,像撒了把碎钻。厅内正在议事的军官们惊得纷纷回头,却见小丫头怀里的糖人稳稳当当,连金鲤鱼的尾巴都没晃颤一下——明明她跑这么急,糖人却半点没化,连黏着的花瓣都好好的。
傅卿昭转身时,雪茄险些从指间滑落。他望着跌进视野里的小身影,眉心的褶皱忽然松开来,伸手稳稳接住踉跄的岁岁。青瓷笔洗“当啷”一声翻倒在桌上,雪茄烫出的焦印在笔洗边缘蜷成小蛇状,他却半点不在意,只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小祖宗,谁让你乱跑的?”
岁岁仰头望着他,睫毛上还沾着片玉兰花瓣,笑出两个浅梨涡:“糖人爷爷说,给岁岁画金鲤鱼!”她举起糖人,亮晶晶的眼睛映着傅卿昭肩章上的金星,“昭哥哥看,鱼鱼会飞!”
周围传来压抑的低笑。傅卿昭扫了眼憋笑的副官们,耳尖微微发烫,却在接过糖人时放轻了动作。金鲤鱼的尾巴蹭过他的掌心,甜丝丝的糖香混着岁岁身上的奶香扑面而来,他忽然想起今早副官说的话:“全城都在传,督军府的小福星能让糖人不化呢。”
“再摔着,我就把府里的门槛都锯了。”他板着脸恐吓,却用指腹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花瓣。岁岁咯咯笑起来,伸手去够他的军帽,露出藕节似的小胳膊。傅卿昭心底软得一塌糊涂,索性弯腰将她抱起来,任由她揪着自己的领带晃悠。
“阿姐!”三少爷抱着画纸撞开厅门,辫子上还沾着水墨——他显然是从画室直接跑来的,“快看我给你画的长翅膀的锦鲤!”展开的宣纸上,肥硕的锦鲤拖着扫帚似的尾巴,翅膀上竟画着傅卿昭的五官,圆睁的眼睛里还点着金粉,活像戏台上的武生。
“三哥又把少帅画成妖怪啦!”五少爷的笑声跟着飘进来,他手里拎着个竹蜻蜓,辫子上别着朵偷摘的白玉兰,“昨儿你把二姐的猫画成老虎,现在又来祸祸少帅!”
议事厅里的气氛瞬间松快起来。四少爷从皮包里摸出块巧克力,用英文逗岁岁:“Sister,要不要试试这个?”岁岁歪着头看他,小奶音里透着好奇:“四四哥哥说的是什么呀?”惹得满厅军官都笑起来,傅卿昭却在她伸手接巧克力时,不着痕迹地挡住她前倾的身子。
“都闹够了?”老夫人的拐杖声从廊下传来,丫头扶着她走进来,鬓边的珍珠钗随着步子轻颤,“卿昭,你父亲的旧疾又犯了,偏你还由着他们胡闹。”话虽这么说,她望着岁岁的眼神却软得能滴出水来,“阿岁,来祖母这儿,给你留了桂花糖。”
岁岁在傅卿昭怀里扭了扭,奶声奶气地喊:“祖母!”傅卿昭却没立刻松手,反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下次再乱跑,就把你绑在我书房里,看你还怎么闯祸。”他语气凶狠,却在松手时轻轻托住她的腰,生怕她摔着。
苏婉莹站在廊柱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望着岁岁被老夫人抱在怀里的模样,望着傅卿昭替她整理歪掉的绢花,只觉得心口发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假玉佩硌着皮肤,那上面的“天道”纹路刻得太深,竟像是要嵌进血肉里。
“不过是个捡来的野丫头……”她咬着牙低语,却在看见岁岁腕间的香囊时骤然住口。那香囊是去年冬至岁岁亲手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偏偏让督军府上下人人都想要一只——自那以后,府里连咳嗽的人都少了。
议事厅里传来岁岁的笑声,傅卿昭的声音混在其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小心糖粘在牙上,明早又该喊牙疼了。”苏婉莹转身时,瞥见自己落在窗上的影子,眉心竟有团若有若无的黑气,像被踩碎的墨点。
暮色漫进议事厅时,岁岁已经在老夫人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傅卿昭站在廊下,望着她闺房亮起的灯火,指间夹着半块玉佩——那是今早从岁岁的香囊里掉出来的,纹路竟与傅家祖上传下的半块严丝合缝。
“少帅,该议事了。”副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傅卿昭将玉佩塞进军装内袋,指尖掠过心口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岁岁抓过的温度。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他忽然想起岁岁扑进怀里时,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响——那不该是对妹妹该有的心跳。
白玉兰的花瓣落在他肩头,像谁轻轻叹了口气。督军府的夜静谧如常,却没人注意到,岁岁腕间的香囊突然泛起微光,绣着的金鲤鱼尾巴轻轻晃了晃,竟似要游出锦缎。而傅卿昭内袋里的玉佩,正与这微光遥相呼应,在暗夜里划出两道细不可闻的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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