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活跃度阈值偏低,稳定性良好。初级适配。”研究员对着旁边的记录员报出一串术语。
接着是抽血。细长的针头刺入孩子纤细的胳膊,暗红的血液被缓缓吸入真空管。孩子疼得小脸皱成一团,眼泪无声地流下,却不敢哭出声。研究员只是冷漠地拔出针头,贴上止血贴,示意下一个。
轮到小海了。他像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被摆弄上检查台。当冰冷的金属贴片触碰到他的额头时,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令人心碎的麻木。研究员看着屏幕,微微点头:“生理指标符合,神经耐受性优秀。标记为‘A级容器’,优先进入‘乐园剧场’序列。”
A级容器?乐园剧场?这些冰冷的词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小海被带下检查台,走向另一扇门。我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那扇门沉重地关上,隔绝了我的视线,也像在我心上狠狠剜了一刀。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个真正的看守一样在地下七层巡逻,熟悉着这钢铁囚笼的每一个角落。压抑无处不在。孩子们被编号管理,行动轨迹被严格限制在各自的区域。每天固定时间,会有穿着白色无菌服的研究员推着小车进来,进行所谓的“营养补充”注射。针头刺入孩子们细嫩的胳膊,推入淡蓝色的药液。孩子们大多麻木地接受,只有少数会流露出本能的恐惧和抗拒,但立刻会被守卫粗暴地按住强制执行。注射后不久,孩子们会变得更加安静,眼神更加空洞,行动也更加迟缓,仿佛灵魂被那蓝色的液体一点点抽离。
偶尔,会有个别孩子因为不明原因被几个守卫强硬地带走,再也没有回来。没有人解释,只有其他孩子眼中加深的恐惧和死寂。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花香、消毒水和甜腥的气味,如同无形的枷锁,越来越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一次深夜巡逻,我经过一条僻静的走廊拐角,隐约听到压抑的争执声。
“……第七批了,损耗率还在上升!‘琼浆’的产量要求却在翻倍!压力全在我们‘培育部’头上!”一个带着焦虑和疲惫的声音,压得很低。
“抱怨有什么用?‘先生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上面说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耗材’来源会加大力度补充,你们只管按新配方提高‘活性因子’提取效率!‘乐园剧场’的演出不能停,‘贵客’们的需求必须满足!”另一个声音更加冰冷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活性因子’…那是孩子的命!新配方刺激太强,神经崩溃的速度在加快!这样下去……”
“够了!做好你的事!记住你的位置!想想‘长生宴’上的席位,想想你家人账户里的数字!收起你无用的怜悯!”强硬的声音带着威胁打断了他。
脚步声响起,说话的人似乎分开了。我紧贴在冰冷的墙壁阴影里,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琼浆”、“活性因子”、“耗材”、“长生宴”……这些词语如同黑暗中炸响的惊雷,将我之前模糊的猜测轰击得粉碎,露出了血淋淋的真相内核!他们不仅囚禁孩子,更是在用他们的生命,提炼某种维系权贵长生的东西!而“乐园剧场”……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小海被标记为“A级容器”,优先进入那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攫住了我。我必须想办法上去!进入那个所谓的“乐园剧场”!那里一定有核心的秘密,小海也在那里!
机会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几天后,地下七层的守卫头目刀疤在集合时宣布:“‘乐园剧场’需要临时增派外围安保人手。谁熟悉监控系统操作?站出来!”
我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向前一步:“报告长官!我以前在安保公司干过,熟悉主流监控系统操作!”
刀疤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我,那道蜈蚣般的伤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他沉默了几秒钟,那短暂的几秒仿佛被无限拉长,冰冷的空气凝固在我的肺叶里。终于,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冷硬:“行,就你了。今晚七点,到B3层监控中心报到。记住,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出了岔子,我亲手把你扔进反应炉!”
“是!长官!”我挺直身体,声音洪亮,竭力掩饰着内心的狂跳和激动。B3层!通往地狱核心的门票,终于撕开了一角!
晚上七点整,我准时抵达B3层的监控中心。与地下七层的压抑冰冷不同,这里的空间异常开阔明亮。一整面巨大的弧形屏幕墙占据了视野中心,上面分割成上百个大小不一的监控画面,无声地播放着岛屿各个角落的实时影像:阳光明媚的海滩、绿草如茵的高尔夫球场、奢华的餐厅酒吧、以及……一座宏伟得如同古罗马竞技场般的圆形建筑——那一定就是“乐园剧场”!
屏幕墙前,是一排排复杂的控制台,穿着黑色制服的技术人员正专注地操作着。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特有的低鸣和轻微的臭氧味。一个神情严肃、佩戴着更高阶金色齿轮徽章的主管分配了我的位置——负责剧场外围几个次要入口通道的监控画面轮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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