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耳中嗡嗡作响,孙李二人的诊断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看着萧珩那重新缓缓闭上、仿佛被巨大的疲惫彻底压垮的眼睛,看着他那再次陷入深沉昏迷、却依旧紧蹙着眉头的脸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悲凉,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上他的四肢百骸。
他赢了死神的镰刀,却输给了……时间与伤害筑起的、比死亡更冰冷的……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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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深处,血色荒原边缘。
那片被冰魄血焰巨剑斩灭邪念巨蛇后、变得稀薄混乱的暗绿毒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收束、沉淀,缓缓沉入荒原最深、最黑暗的裂谷之中。裂谷深处,翻涌的毒雾变得粘稠、死寂,如同被冰封的毒潭,失去了之前的狂暴活性,只余下缓慢而顽固的侵蚀本能。
荒原中心,冰魄血焰巨剑斜插于莹光净土之上,剑身流转的幽蓝与暗红光芒内敛而沉凝。剑柄处,萧珩的意识投影轮廓紧闭双眼,陷入最深沉的调息。荒原的“天穹”之上,那凝固的暗红血色似乎也淡化了一丝,透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的平静。
然而,在这片暂时平静的意识空间之外,在那片混乱污秽的残破之地。
秦巍枯槁的身躯盘坐在漂浮的巨石之上,胸膛正中,那颗鸽子蛋大小、布满扭曲暗金纹路、核心处跳动着惨绿鬼火的污秽结晶,正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邪异幽光。幽光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覆盖着他腐朽的躯壳,暂时压制住了心脉深处的冰屑寒毒,也修复着被狂暴能量撕裂的经脉。
他浑浊的金色竖瞳紧闭着,枯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彻底死去。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结晶核心处鬼火的规律跳动,证明他还活着。
在他身前,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由污秽结晶能量凝聚而成的暗绿光镜。镜面模糊不清,如同蒙着一层浓稠的血污,只能勉强倒映出一些扭曲的光影碎片——那是百草轩内室模糊的景象:萧珩睁开空洞血眸,皇帝僵立伸手,以及那句无声却充满冲击力的唇语:
“你……是谁?”
当这句唇语被光镜捕捉、传递到秦巍意识深处的刹那——
他枯槁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紧闭的竖瞳眼皮下,眼珠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那如同万年枯井般死寂的脸上,一丝极其细微、却充满了无尽怨毒、快意与贪婪的扭曲纹路……如同毒蛇爬过泥沼的痕迹……缓缓地……在嘴角……蔓延开来。
快意!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终于尝到了被至亲遗忘、形同陌路的痛苦!这痛苦,比他秦巍此刻承受的肉身之痛,更加蚀骨!更加……美妙!
贪婪!萧珩果然失忆了!识海重创!这正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彻底混乱、失去自我认知的破灭龙魂容器……一个被剥离了情感羁绊、只剩下纯粹力量的“钥匙”……还有比这更完美的猎物吗?
“嗬……嗬嗬……”一声低沉、沙哑、如同夜枭啼哭般的诡异笑声,在秦巍死寂的意识深处缓缓回荡。
光镜中,景象再次模糊变幻,定格在了沈笑笑沉睡的面容和她心口那枚温润坚韧的澄心玉牌上。
秦巍的意识波动,在看到玉牌的瞬间,骤然变得冰冷而……忌惮。
这玉牌……是最大的变数!它稳住了萧珩的生机,也守护着那少女最后的意识。它如同一个锚点,一个纽带,维系着那可能唤醒萧珩记忆的最后一丝联系。必须……毁掉它!或者……让它彻底……失去作用!
光镜的画面渐渐黯淡,最终化为一片混沌的暗绿。
秦巍盘坐在巨石上的身影,重新归于死寂。只有胸膛那枚污秽结晶核心处的惨绿鬼火,跳动的频率似乎……加快了一丝丝,如同深渊睁开的眼睛,在混乱的虚空中,无声地……锁定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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