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现在既进不去又听不清说话,总不能这么多人看着......杀人吧?”
裴墀抬眼扫了一圈,楼前恰好有棵茂盛挺拔的古树,一根粗大的树枝隐于树叶之间且距离二楼窗口很近,但又在屋内之人的视线外:“上树。”
水生得令,稍稍提了下裙子,绣鞋几个轻点,如同一只轻巧的白猫便飞上了树枝。
裴三赞赏的微微颌首,这便是大师兄谢济的亲身所传的轻功-----梨花落,施展开来犹如梨花落地,轻盈纤巧,无声无息。
她刚刚落定,裴三便也飞了上来,两人屏气凝神,屋内的谈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是我言语不敬,但王爷毕竟答应了云门,所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我提醒家令也是为了您好,莫要见怪。”
“哎,徐校尉哪里的话,我事后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就放过南桥城那帮刁民吧。”
“家令能谋善断慧眼如炬,来,小弟敬您!王爷面前我还得靠家令美言呐。”
“哈哈哈,徐老弟,客气,客气啦!你我虽年岁差的有些多,但一直相交甚欢,王爷对你也是颇为信任的。”
接着便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裴三靠在树上越听越恼火,这个狗腿子承诺过要向郾王如实汇报织工的遭遇,却私下告知了蒋文明,听上去蒋文明虽然收了手但并未收到惩治,更谈不上对织工的补偿了,至于被掳走的房青柳,估计这狗腿子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股戾气慢慢升起,裴墀面色冷厉,心想再听一会,如果还有什么勾当,索性一起除掉!
-----温热的美酒滑入喉咙,不知怎的,徐斡却突然打了个冷战。
他给蒋文明的酒杯斟满,闲聊般问道:“家令,我听说郾州的百姓已经自发遣人来永都告御状了,可是当真?”
蒋文明眯起眼睛:“老弟消息灵通啊,你还听说了什么?”
“家令莫要误会,我自然是有私心的,老弟的前程还绑在王府上呢,所以对这事难免上心。”
蒋文明“滋哟”一声抿了半杯酒,点点头认为这个说辞讲的过去。
徐斡继续说:“我听说他们要状告咱们王爷侵占田地导致他们无地可耕,但即便地没了还是要负担田税,所以只好跑。逃走的尚且幸运,被抓回来的听说可是要打死的,据说郾州留守还责令尚有田种的农户代替逃户缴纳粮税.....”
“徐老弟,小点声吧,烟花之地也难保隔墙不是京官啊!”蒋文明打断了他。
徐斡轻轻打了一下嘴:“是是,我一时担心王爷,情急之下说多了。”他赶紧又笃定的说:“不过......想必蒋家令定能运筹帷幄,替王爷分忧。”
在美酒和夸赞的双重作用下,蒋文明此刻也有些飘飘然,他靠在坐榻上搂着美女自得道:“老弟可放心,那群刁民真是异想天开,居然觉得能走到永都告御状,哈哈哈,绿锦的胞弟已经启程前去处理了。”
他招招手示意徐斡靠近,低声道:“我听王爷说,圣上要派人去郾州推行土地新政,切~~想拿郾州开刀?正好一并处理掉!”
“什么,那可是朝廷命官啊?”徐斡一脸担忧。
“朝廷命官又怎样,咱们王爷那可是平定江山的不世之功!陛下怎么能用王爷做新政推行的标杆呢?”
“对了,”他冲着发愣的徐斡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如有漏网之鱼,徐校尉可要听命,格杀勿论!”他打着酒嗝,重重的拍了拍徐斡的肩膀。
少年换上清朗率真的笑容答应道:“那是自然,徐斡一定听王爷号令。”
一个慵懒缠绵的声音响起:“哎呀,徐公子,莫谈公事了,奴家给您和蒋家令再舞一曲吧。”
...........
裴三怒火中烧,这个徐斡,居然和蒋文明穿一条裤子!之前最多是个媚主求荣的狗腿子,如今却是要变成枉顾性命的杀手。
她抽出海棠,短剑浮在空中跃跃欲试,突然她的手被水生轻轻握住,对方用嘴型说道:“小师叔,这是永都......”
思索片刻,海棠落回到了手里。
徐斡不自觉的瞅向窗外,莫名觉得又有股寒意,连打两个喷嚏----怎么感觉老天在盯着自己??
两个轻巧的身影从树上翩然落下,又站回到楼下原来的位置上,在这里能看到舞姬拉着他们站起来媚笑玩闹,蒋文明左搂右抱洋相百出,其中一个舞姬敷衍着明显想挣脱这个老男人,转而投到那俊秀少年的怀里。
水生知道师叔余怒未消,低声道:“小师叔,那小子暂时留着狗命,先教训一下。”
裴墀早就有盘算,水生话音未落,箭镞从她手中飞离,一道金光直奔窗口而去,它飞行的路线绝非人力所为----先是精准的擦中了徐斡的面颊,掉头,拐弯,又擦中了蒋文明的额头,接着原路飞了回去......
须臾之后,窗内响起女人的尖叫,徐斡和蒋文明的脸在不同的位置上渗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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