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茉莉快被薅的只剩一根杆儿了---虽然裴翊尽量控制自己不要过多的提及父亲和丈夫,但即便是心思并不细腻的裴墀也感觉到了她的心神不定,说是要采摘茉莉焙茶,那篮子里全是一堆叶子。
“哎,姐姐———”裴翊的眼神重新聚焦,扭头看到一双快贴上自己的幽深双眸。
“阿墀,你吓我一跳!”妹妹只直直的看着自己。
她叹了口气说:“上次你姐夫来信说已经开始丈量耕田了,但可能得需要些时日,也不知道爹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找点事做。”
“什么?”
“我说你找点事做,不要整日想这些,想也没用。”
“唔,”裴翊倒是答应了,突然她想到什么,“对了,阿墀,过几日是风筝赛会,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带你去过一次,永都的公子小姐们都带着自己的做的风筝去一展身手。虽然也是图个乐子,但那争奇斗艳的心气儿可都高着呢,每年的风筝那都是奇技淫巧,各显神通,热闹着呢。”
“我不想......”
“就这么定了!咱们参加风筝赛会!我昨日正好遇到徐校尉,他说他做风筝颇有点心得,如果我想参加他就来和我们一组。”
水生硬挤出一个的笑容:“又是徐校尉,还真是......多才多艺!”
这这这还是真是多才多艺———水生指着忙碌的徐斡,憋屈的看向小师叔。
本来以为这家伙一定是继上次猜到裴墀身份后找个借口再来刺探些什么,水生连互怼和教训的词儿都提前练好了,现在一句也没用上。
他不但自带了工具,连竹子都是自己扛来的,油布工具袋“唰”的展开,各种刀具、画笔、线团,在院子里拉开阵势,熟练的选、劈、弯、削、接,手法稳健而精准,每一刀下去都恰到好处,竹条在他修长的手手指中翻飞,一只轻盈的兔子形状就跃然而出。
进门的时候,他就兴致勃勃的问大家要做什么形状的风筝,水生没好气的随口说了嫦娥,俞瑎则喊着要兔子,于是他眼珠一转就定了嫦娥奔月。
这是真会啊,让他装到点子上去了,唉,没法骂。
俞瑎也放下了此人可能会带走小姨母的戒备,忙前忙后的递着工具,露出难掩的兴奋和服气。
瞅准裴翊去准备点心的时候,水生斜着眼问道:“徐校尉,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扎风筝啊!”他在阳光下咧嘴一笑。
裴墀抱着双臂悠悠的走到他面前,故意挡住阳光说:“别演了,你到底来干嘛?”
徐斡仰起头,她的轮廓被阳光镶上一层金边,毛茸茸的碎发纤毫毕现。
“三小姐,你看我手上扎的刺儿,我就是来做风筝的,你从小在外求医治病,一定错过很多小孩的快乐时光,我只是想带你们去开心地放一次风筝。”
“同意,同意!”俞瑎忙不迭的点头。
姐姐和丫鬟端着点心进来打断了她们的审问,裴翊对徐斡的手艺赞不绝口,又听到徐斡打包票说要带着他们这一组争取夺魁时更是喜笑颜开。
徐斡将嫦娥奔月的骨架扎好后,才跟大家一起吃了点心,期间又把俞瑎哄得服服帖帖。
净了手,挽起袖子,屏气凝神,沾了颜料的笔尖在丝绢上游云惊龙,这是个需要一气呵成且不能错的环节,他的笔触细腻而流畅,嫦娥吴带当风,怀中玉兔宛若精灵,身后一轮圆月当空,月宫隐约其中。
裴翊连连点头:“哎呀,画的也好,徐校尉颇有丹青功力,看样子也是童子功。”
“谢谢俞夫人夸赞,这几年不曾提笔其实生疏了很多。”
裴翊看着这一人多高仙气飘飘的嫦娥,不禁觉得今年怕是真的要拿个头筹了,于是开心地又招呼徐斡留下吃午饭。
徐斡也没过多客气,说午饭后可以带着俞小公子出去试飞一下,俞瑎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一天,倒把师侄二人比的像个外人,一点招儿也没有,两人只得眼睁睁的瞧着裴翊口中礼貌周到、心灵手巧、相貌堂堂、落落大方的徐校尉将俞夫人和俞小公子哄得的眉开眼笑。
-----没辙呀,小师叔,今天是真没找到机会撕下他的狗皮面具。
-----算了,反正姐姐也开心了。
崇山峻岭,山路逶迤,波光潋滟,湖天一色。
王妃指着画中的景致给世子慢慢讲解着此画的精妙技法,兰琴都未来得及通传一声,郾王就一步踏了进来,面色难看的很。
“今天就在这里吃了,本王饿了,传膳!”
看到世子也在,破天荒的问起了功课,苏崇旸赶紧认认真真地回着父王,但他明显却听得心不在焉。
王妃平静的问道:“王爷怎么突然来了?可是绿锦又在闹了?”
“不要提了,本王如果不是看她死了弟弟,断不会这么容忍,今天居然以死相逼让我给王显报仇,本王会受这等挟制?”
“王爷定然是看的清楚的,此次皇上亲派抚宁侯前往郾州就是决意要有所突破的,如今圣心难测,此时切不可正面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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