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卑职没有私造兵甲!”他急忙解释道,“同州贫瘠,只有这铁矿能换些银钱贴补家用,卑职妻儿老小均在永都等着吃饭,我那点俸禄的确杯水车薪,便......便......”
“如果你不据实相告,本王如何帮你,难不成你真的私造兵甲我还得去皇上那里自讨没趣吗?”
他赶紧伏地,声音从胸腔出闷闷的传来:“属下便卖了一些铁矿给到北稷......”
郾王转着扳指的手猛地停了下来,怒道:“你这是通敌!比私造兵甲也好不了多少!”
“王爷救我,属下真是只是为钱财,绝没有半点通敌之意!如今被污蔑为私造兵甲,即便我有错也不应担此罪名,王爷乃是今上的皇兄更对大雍有不世之功,为今能救卑职小命的只有王爷了。”他重重磕头。
听到没有回应,他赶紧往箱子旁边挪了挪,仍然伏地道:“擅卖铁矿所得都在这里了,属下一两不敢留,证物和性命均交于王爷处理。”
扳指再度缓缓转起来,他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句:“你且回去等本王消息吧。”
“我劝王爷不要管这个李博良,”林致素将茶盖重重的扣下去,“陛下有意彻查同州边军的问题,除了私造兵甲之外,在他手上还发生了同州军马大批中毒死亡的离奇之事,实不相瞒,这个李博良怕是难逃一死。”
郾王不以为意道:“不就是死了几匹马偷卖了些铁矿吗,怎可轻易攀扯上通敌叛国的大罪呢?再说,边塞清苦,哪个守将不捞点油水养家糊口?若是因此就灭了他全家,这太寒了边军将士的心了。”他哼了一声:“皇上是个书生又久居宫中,怎么懂得军中之苦?你不去说本王就用不着你了,我自己去!”
林致素眼睁睁的看着郾王扬长而去, 他其实昨日就得到了徐斡关于此事的线报,想到纸条上最后一句请林相务必剪除郾王的话,他咬了一下后槽牙----自己和裴允信为了郾王一直撕扯,可偏偏这蠢货如此不省心,天天胡作非为,还需要他人动手吗,怕是早晚要自作自受!
郾王已经很久没有进宫了,自打截杀裴允信一事之后,兄弟俩都默契的不见不提,装作什么没发生。
听到郾王求见的通传,雍帝自然并没有简单的以为他是来请安的,但也没想到他是来给李博良求情的。
“皇兄,你可知这李博良如此行事不是一两日了,他是边军副将,倘若真的与北稷通敌,那等于同州门户大开。”
郾王躬身行礼,许是很久未见,倒也恭敬了些:“陛下,李博良他就是偷了点铁换钱,你若说他通敌叛国,他真的没那个胆子。臣此次前来并不是为李博良求情,而是为边军将士说句公道话。”
雍帝和易道:“朕从未见皇兄如此认真。”
“陛下,这驻防守边向来是军中最苦的,尤其是同州守军,远离亲人不说,环境苦恶且军饷微薄,守着这么丰饶的铁矿,换几个贴补家用铜钱也就换了,何必要让他们人头落地?陛下一向主张宽仁,对将士和文官不能两个标准,如果就这样杀了李博良才是逼着同州将士跑去北稷呢。”
雍帝两手交叠,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叩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郾王接着说道:“皇上是君子是儒生,但唯独不是将领,这点事其实在军中根本不算事,所以还请陛下对李博良从轻发落,不要寒了边军将士的心,毕竟他们是拱卫圣上宝座的中流砥柱。”
雍帝确如那白面儒冠的书生一样谦和,问道:“皇兄可知为何边军军饷微薄?不只是边军,现在用于整个大雍的军费皆是捉襟见肘,一旦有战事,国库那点家底怕都撑不过一旬。”
“这臣就不知了,陛下登基已逾十年,国力尚不如父皇在位之时,看来是要问问那些为皇上出谋划策的酸儒们了,看来是文官误国呀!”
他不是何时从躬身垂手变成了腰身挺立,惋惜道:“若是父皇还在,真有战事,即便财力不济他也能御驾亲征一呼百应,但皇上温文儒雅,到时候还得依仗这些边军将士,所以此时正是笼络......”
“就按皇兄的意思办吧。”
“什么?”突然被打断的郾王还没回过神。
雍帝已经伸手拿起尚未批阅完的奏疏看了起来,高泉颠着碎步上前道:“陛下说了,李博良之事就按照王爷的提议来办,圣意稍后会传达下去的,王爷请回吧。”
这就完事了?就这么答应了?郾王摸摸肚子,送上一句“陛下英明”便踱着方步离开了勤政殿。
高公公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天子,面色如常,手持朱笔正在奏疏上认真批注,但那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仪让他也不敢上前。
舟城村一事,三人最终达成了一致,暂时不告诉裴府其他人。第一,那帮人均已经全部灭口;第二,在永都这些人想再下手不是件容易的事;第三,背后之人到底意欲何为尚不得知,不如等他再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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