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下午的时候,皇后赏侯府的布料便都被尽数从库房搬了出来。
侯夫人并未造访,只将东西搁在了正院,叫了两个嫡女前来挑选。
府中的庶女们只能远远看着,满眼都是艳羡。
只是白蓁蓁是府中的真千金,又流落多年,被侯夫人疼爱多加补偿也就算了。
叶归荑却不过是个假货,旁人看她的目光之中除了羡慕外,便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恨意。
叶归荑将众人的目光纳入眼中,心下了然。
侯夫人如此,便是有意让她招致仇恨。
旁人虽一时不能害她,但经她如此一遭,记恨叶归荑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叶归荑并不说什么,不客气地挑了不少布料,答应了东西不能出府,只能用府中绣娘做衣裳的条件后,便与白蓁蓁打了招呼,自顾回了婉和院。
绿盈钦佩不已:“姑娘还真是好本事,在老爷面前几句话,便让夫人乖乖儿地把料子给姑娘拿出来了。”
叶归荑抚过料子,道:“这些本来便是我替她挣得的料子,她自然要乖乖吐出来不可。”
红耀道:“姑娘能说动夫人拿到料子婢子觉得是情理之中,只是奴婢未曾想到,连老爷都偏帮着姑娘。”
叶归荑抿了抿嘴。
人这东西便是如此,你若说天热要开窗,对方总是有的是理由堵你的嘴。
可若你想掀房瓦,他便愿意你开窗了。
人性,大抵是最经不得考验的了。
若她直接管侯夫人要衣服侯夫人心下提防自然不肯。
她有意提及要出府做衣衫,近些日子她又俭省,逃不过侯夫人的耳目。
侯夫人自然以为她是惦记着出府做衣裳所能省下来的银两,全然不知她只是为了衣料而来。
如今想要的衣料到了手,侯夫人上头有定西侯压着,倒也不能说些什么。
左不过便是做些唆使庶女记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叶归荑也并不恼怒,只给绣娘塞足了银子,叮嘱好了。
等衣裳做好了,叶归荑便派人亲自将做好的衣服都送给了府中的庶女。
两世加起来,叶归荑对众庶妹的喜好了如指掌。
不但挑了众人喜欢的花样服制,连身形都是指派了绣娘照着众人身形做的。
谁也未曾想到区区庶女也能穿的上皇后亲赏的衣料。
这一遭下来,府中众姑娘皆是又惊又喜。
不但原本对叶归荑的怨恨一扫而空,甚至还因为感动而同叶归荑更加亲厚敬重。
侯夫人得知此事不由气的跳脚,却是无可奈何。
白何秋也听说了这事,赶来安慰母亲。
侯夫人大骂了叶归荑一通,砸了许多东西,又被白何秋宽慰了半日方才消了气。
从侯夫人处出来,白何秋贴身的侍女晓瑞好奇道:“公子为何不将大姑娘与人有约之事告知夫人?”
白何秋道:“捉贼见赃,捉奸成双。
“现下没有证据,不过一张信件,白归荑若是一口咬定那信是林芝雅的所写,我们也无可奈何。
“只有捉了她的奸夫,证明她行为不检,将她赶出侯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到时要杀要剐,谁还能救她?”
晓瑞不解:“公子怎的确信,这两日一定能捉到大小姐与人私会?”
“女为悦己者容。”
白何秋笑道:“否则,你以为那小贱人为何这般急切地绞尽脑汁要来衣料给自己裁制新衣?”
晓瑞恍然大悟。
她夸赞道:“公子当真思虑周全,便是大小姐机关算尽,定然也不是公子的对手。”
白何秋微微一笑。
虽费了几番周折,但叶归荑到底拿到了她坚持索要的天青色的衣裳。
皇后赏赐的是天宫锦,天青色雅致素净,裙摆处则绣上了大片大片的百合花。
亦是叶归荑特意吩咐的。
东西到了手里,侍女都啧啧称奇。
红耀感慨道:“怪不得是皇后亲赐的布料,柔如少女肌肤,便是蜀锦只怕也不及它万中之一呢。”
“这算什么?”
叶归荑柔声道:
“对堂堂国母来说,区区几匹布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从指缝里漏出来的砂砾,都足以砸死数万人。
“过了这么久,只怕皇后早忘了曾赐给过侯府什么,入宫谢恩,也不过是父亲的一厢情愿罢了。”
堂堂国母,又怎会小气到记挂着旁人会不会为了几匹绸缎入宫谢恩。
只是该有的礼数不能不做罢了。
叶归荑将裙裳递给红耀,道:“明日我出府,将衣裳帮我烫好,这衣裳我要穿了入宫谢恩,万不可出了闪失。”
“是。”
红耀应下声来,将衣服挂好后便嘱咐人去烧了热水来。
众人有条不紊,却无人发觉一个不起眼的洒扫侍女,将此事留神听入耳中,转身出了婉和院。
“做得好,下去吧。”
侯夫人打赏了那侍女十两银子,便打发她回去了。
“御赐之物,大姑娘却不先入宫,反倒穿着出府,招摇过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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