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季你看,天黑了。”晚霞一片中,张雨辰抬头感慨着。
这一天下来的相处,虽然季鲤没有什么变化,但他总是有种跟失忆症患者讲话的奇怪感觉。
“但太阳总会升起。”季鲤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这个瞬间,张雨辰突然感觉那个冷静无比的季鲤又回来了。
这样的感觉今天他已经经历太多次了,一会儿季鲤像个正常学生,一会儿又像个谜语人一样。
张雨辰脑中突然想起某个植物人治疗的画面。在亲属在旁不断的鼓励下,病床上的植物人渐渐恢复了意识。
“老季你再多说几句。”张雨辰连忙鼓励,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医生鼓励着痴呆患者一样。
“感觉你今天神神颠颠的,雨辰,要不要期末考结束后去我老爷子店里看一下?”
无脸季鲤语气无奈的叹息。
......
周二晚,晚自习结束后。
张雨辰回到宿舍,知道今晚就是狼人杀的最后一夜了。
怎么算游戏都会在明天早上结束。
想到这,向来咸鱼的他有些莫名的烦躁,于是他不再去想狼杀人的事情,把注意力放到了当下的宿舍内。
下午请了一天假的季鲤正倚靠在沙发床上,手里拿着本图书馆借来的书籍看。
看到季鲤那张平滑如橡胶的脸,张雨辰刚刚平息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这几天他因为在校内只和谢溯季鲤比较熟,从这两人变成无脸人后,受这两人影响,张雨辰身上的读者气息渐渐褪去,慢慢变得像个正常的学生起来。
或者说,他在主动的逃避身为读者的身份。
他把自己代入成了高中时候的自己,融入了校园生活,融入了作品里。
但季鲤平滑的脸和时不时的谜语对话总是在不断的提醒着他,游戏还没结束,你和他们永远不一样。
他突然理解那下午陈烁看到无脸罗闻博后暴怒的原因了。
那种因为害怕而暴怒的感觉。
当时吃瓜的自己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也经历这种感觉。
“真是命运无常啊。”
张雨辰长叹一声,躺倒在了床上。
他从进入副本后,从未像现在这样迷茫。
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想着尝试去盘一盘狼人杀的逻辑。
于是又烦躁地起身下床拿出草稿纸,学着季鲤的样子复盘起来。
“唰唰唰。”
他笔尖飞舞,越想越乱,越乱越画,愈发烦躁。
草稿纸上面是交叉的线条愈发凌乱。
烦躁,害怕,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情绪爆发,他把纸张用力的揉成一团,和笔一起扔到了地上。
清脆的声响在宿舍内回荡。
他认命般闭眼,躺在了椅子上。
他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这些天他的刻意不去想读者,狼人杀,十二委员,十大怪谈这些东西,转而专心沉醉于欢闹的校园生活,就是为了逃避遗忘责任。
他所在阵营的多条人命的去向就取决于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明明知道期末考将在下一周开始,却偏偏要等到考前的一个晚上不得不去复习。
然后看着书本上老师画下的一堆知识点,背诵点,懊恼为什么不一周前就有规律的复习,这样今晚复习就舒服多了,记住的知识也就牢固多了。
最后只能无奈的囫囵吞枣地记下了几个知识点,看着一堆没有复习的,最终崩溃扔书,然后摆烂的去迎接考试。
“又是这种考试前的焦虑感觉吗?”
“裸考就裸考吧。”
“大不了永远活在高中。”
闭眼做好思想准备后,张雨辰睁开了眼。
他是普通人,会有自己的情绪,但调节的很快。
这是他作为社畜在面对大量工作时学到的技能。
那就是闭眼缓缓,然后再睁眼直面惨淡的现实。
没什么用。
但又有点用。
“老季你看我多久了?”
张雨辰发现了靠在桌前的季鲤。
“从你摔笔开始。”季鲤放下了书,看向张雨辰的眼睛,语气认真,“最近你好像一直处在一种若有若无的焦虑中。”
“我想应该不是因为期末考试。”
“是啊。”张雨辰点了点头,就好像和正常的季鲤交流一样。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怎么想都想不通,然后越想越烦,不知道怎么做。”
张雨辰叹气。
“如果你不想说是什么事情的话。”
季鲤笑了笑,把张雨辰那团扔到地上的纸团捡起,放在了张雨辰面前桌上细细展开铺平。
“做你自己内心想做的就行了。”
季鲤拿起那边被扔掉的笔,在纸上凌乱的线条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他循循善诱般开口,就像一个老师不厌其烦地指导学生。
“心灵有它自己的逻辑,理性对此一无所知。”
“道家管它叫‘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所以抛开那些杂乱的,烦躁的,做你想做的就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