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瑶。”
贺霆川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温柔的发出声音，
“你怎么来了？”
鹿瑶怕自己看到贺霆川之后一时激动，忘了自己现在站在阳台上，再掉下去，因此用力握紧了一旁的栏杆。
殊不知，她的这个动作落在贺霆川的眼里，更像是她想要跳楼的前兆，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别激动，有话我们好好说。”
贺霆川紧张的伸出双手，下意识的想要朝着鹿瑶靠近，
他的这个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鹿瑶的眼睛？
“你给我站住！”
“贺霆川，你不是说有话好好说吗？还往我这边走干什么？”
鹿瑶捏紧围栏的手放松些许，手臂绕上围栏，更能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
“我就是想把你看清楚一点儿，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往前走了。”
贺霆川胡乱找着借口，在鹿瑶的注视下，停下脚步。
天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急的要爆炸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鹿瑶竟然也会有想跳楼的一天。
如果能让鹿瑶好好的活下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你走吧。”
鹿瑶淡漠的说道。
以她现在的心境，只适合一个人待着。
贺霆川的出现，会让她变得非常烦躁。
“我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
这话当然是为了哄贺霆川离开才说的。
她早已经下定决心，不想明白，她坚决不会离开这里。
殊不知，贺霆川一眼就识破了她的想法。
这女人，就是想把他哄走了之后，自己跳楼！
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走？
“我不走，你也可以安安静静的待着啊。大不了我不说话。”
贺霆川说着话，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此时的他距离鹿瑶只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明明握着围栏的鹿瑶近在眼前，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敢前进了。
因为他怕。
怕因为自己的一系列动作刺激到了鹿瑶，发生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要知道，帆船酒店最顶层这个高度，人掉下去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连个全尸都不会留下。
“可是你的呼吸会让我烦躁。”
鹿瑶实话实说。
只要她一想到贺霆川跟自己在同一间屋子里，她就烦的不行，还怎么想事情？
“那我轻一点……”
贺霆川在无语之间，硬生生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毕竟，不呼吸他真的做不到。
鹿瑶算是看明白了，贺霆川这家伙是铁定不会离开的。
她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算了，你想待着，就待你的吧，我不理你了。”
鹿瑶转过头去，单手揽着围栏，微微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那一望无际的蓝，没有让鹿瑶的心胸变得宽广，反倒变得更加憋屈了。
明明天空那么辽阔，为什么就没有一块自己能待着，能好好生活的地方呢？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重生归来了，却还要经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就连她一直以为爱自己胜于生命的爸爸，都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就在她暗自思考的时候，
只能看到她一个背影的贺霆川，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他还是要想办法把鹿瑶从阳台上拽下来才行。
于是，他靠着一旁的椅子，开始了没话找话。
“鹿瑶，我们聊聊天怎么样？自从我去了海城之后，我们可很久都没有谈心了。”
鹿瑶的一个大白眼立马飘过来，
“我跟你还有什么心好谈的吗？”
贺霆川一时语塞。
其实他有太多的话，想跟鹿瑶说了。
比如他的心，比如他现在只想鹿瑶平安，
不等贺霆川有所表达，鹿瑶却率先抢过了话茬儿，继续说道，
“你要非得说的话，好想我还真有点儿话想跟你说。”
鹿瑶的思绪飘远，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惆怅，
上一世的伤心与难过，在她的心口无限量的堆积，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贺霆川，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你，我们结了婚，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可也是你让我失去了一切。最终的结局，是我在痛彻心扉之后，带着无尽的绝望从我现在坐着的地方，跳了下去。”
说出口的那一刻，眼泪控制不住便崩溃而落，她喃喃的重复着，像是回到了那绝望的一刻。
“你知道吗？梦里，就是在这里，我抱着我的女儿，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那时的她，一点都没有害怕。
如今的她，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如果今天的她，也往前迈一步，就不用那么累了。
可她的话，却一字一字的，钻进了贺霆川的心里。
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
那么疼，疼的呼吸困难，仿佛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
也不知道为什么，鹿瑶说的那个梦，竟然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幕从他脑海里掠过！
那么真实！梦里的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可是她却抱着女儿，从这里跳了下去。
不，不可能！
一个梦而已！
怎么可能是真的。
而且贺霆川觉得梦只可能是反的！
他不想刺激鹿瑶，只能劝说道，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不是吗？而且梦是反的，梦里的你，为我失去一切，痛彻心扉，现实应该是我为你失去一切，痛彻心扉才对。或者现实应该是我们有了可爱的女儿，永远幸福的在一起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对待鹿瑶只是稍微上了点儿强度，就害的鹿瑶想要跳楼。
这个事实，让他愧疚的心痛，如果今天的鹿瑶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是么？”
鹿瑶冷笑一声，却也不想跟他计较太多。
贺霆川还真是会安慰人，只可惜，前世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哪里是一场梦？
是真的！
不是梦！
说出来他都不信？
谁会信啊！
重生的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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