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安平’拥有领先于此世的农耕、制造及军事技术,昨日战场上所见的军械,只是我们实力的一部分。我们有能力,也有意愿帮助安西重建防务,恢复实力。我们的目标是建立长期、稳定、互惠的战略合作关系,并非一时兴起的援助。”
方振的言辞直接而坦诚,没有过多的外交辞令,却充满了军人特有的果决和力量感。
他所描绘的“安平”的实力和长远规划,让郭元振心中更为震动,也让他对这股神秘力量的认知更加清晰。
郭元振默默听着,心中波澜起伏。对方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清晰的战略目标以及坦诚的态度,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也让他看到了安西真正的希望所在。他最关心的,依然是安西的未来和指挥权的问题。
“方将军快人快语,郭某大致明白了。”郭元振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方振,“若依将军之意,安西日后当如何?军事指挥又当如何安排?”
方振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直接抛出了早已拟定好的方案:“我建议,将安西残余老兵与我部带来的甘泉义军骨干,以及后续我们能动员的力量,正式合编,成立新的‘安西都护府军’,简称‘新安西军’。郭都护德高望重,仍为安西最高统帅,继续担任安西大都护一职,主持安西民政事务,安抚百姓,恢复生产。军事指挥、军队训练、武器装备的更新换代以及具体的作战部署,则由我全权负责。如此,方能统一号令,整合力量,形成最强战力,应对未来的严峻挑战。”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略微一凝。郭元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对方如此直接地要求军事全权,心中还是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毕竟,这是他坚守了一辈子的权力。
就在这时,一直含笑静听的魏廷适时地开口了,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亲和力,如同一缕春风,缓和了堂上略显紧绷的气氛:“郭都护,方将军所言,句句皆是肺腑之言,也是为了安西的长治久安,为了能更有效地对抗强敌。我燕山盟与安西素有渊源,对都护和安西将士的忠勇更是钦佩不已。此次能有幸作为中间人,联络并促成‘安平县’方将军他们前来援助,亦是希望能为安西尽一份绵薄之力。”
魏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继续说道:“都护仍为安西大都护,名正言顺,统管民政,这是安西稳定的基石。而军务之事,瞬息万变,尤其面对强敌,更需令行禁止,统一调度。方将军所部战法新颖,军械精良,由他来主持军事,整合安西军力,正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日后,安西军务有方将军这样深谙韬略、手握神兵的将才主持,定能无往不利。而在民生恢复、商贸往来、物资互通等方面,我燕山盟也愿与都护府通力合作,互通有无,共同致力于恢复安西的繁荣。相信在方将军的铁腕治军和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安西定能扫清阴霾,重现昔日丝路明珠的荣光!”
魏廷的话,巧妙地从燕山盟的角度表达了对合作的支持,并为未来的多方面合作描绘了美好的前景,既肯定了方振军事主导的必要性,也给了郭元振足够的尊重和未来的期望,使得方振提出的方案更容易被接受。
郭元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看着方振坚毅的面庞,又看了看魏廷诚恳的微笑,最后目光落在李嗣业充满期盼的脸上。他知道,这是安西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出路。
“好!”郭元振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而坚定,“便依方将军和魏先生所言!从今日起,安西所有兵马,尽归方将军节制调遣!郭某,唯愿安西能长存,百姓能安居!”
“都护深明大义,方某必不辱使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振起身,郑重地向郭元振抱拳行礼。
协议达成,堂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随后,双方又就一些细节进行了商议。
比如,新安西军的粮草军饷,前期主要由“安平县”通过燕山盟的渠道提供,待安西秩序恢复,生产步入正轨后,再逐步实现自给自足。
李嗣业因在甘泉血战和疏勒解围战中功勋卓着,不仅勇猛过人,更展现出难得的沉稳与战场嗅觉,且他熟悉安西军情,又深得方振信任,经方振提议,郭元振欣然同意,被任命为新组建的“新安西军”副将之一,兼任先锋营统领。
其职责不仅是统兵作战,更重要的是协助方振整编和训练安西旧部,并作为“安平”带来的军事理念与安西传统军制之间的重要沟通桥梁。
协议既定,堂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却也多了一份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郭元振虽然交出了军权,但精神反倒矍铄了几分。
对他而言,安西的存续高于一切。如今有了方振这样一位能带来实质性援助和先进战法的强援主持军事,他肩上的万钧重担仿佛卸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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