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佑二年清明,泉州后渚港的青石板路蒸腾着甜火蜡的香气,十二艘福船如沉睡的巨鲨伏在港湾,新雕的 “噬元鲨” 图腾尚未涂上朱漆,鲨鱼吻部嵌着的半块苏月晶已在晨露中流转微光。周益的手指抚过鲨鱼眼 —— 那是从锈蚀的现代相机拆卸的凸透镜,镜面上 “1945” 的刻痕在掌心压出淡红印记,像道未愈的旧伤。
“老周,这鲨鱼的牙口该朝哪儿?” 副手李火旺扛着十二管火铳阵列踏过跳板,狼头纹护腕与铳身的火铳纹相撞,发出金石之音。他裸露的小臂爬满新伤,正是前日调试火铳防水罩时被甜火蜡灼伤的痕迹。
五日后,船队驶入南海中央,赤道阳光将甲板晒得发烫。了望手突然敲响火铳形铜钟,声呐枪管的甜火结晶剧烈震颤,在甲板投出扭曲的螺旋光影 —— 那是风暴将至的警示。周益冲进暗房,防水布袋里的老相机胶片正在显影,药水面上浮动的云图轮廓让他瞳孔骤缩:螺旋中心的风眼位置,竟与 “噬元鲨” 图腾的利齿咬合处分毫不差。
“全体注意!北纬 18 度 30 分,台风眼在三点钟方向!” 他的吼声惊飞桅杆上的信天翁,李火旺早已带着火铳手冲向舵房,狼头纹腰带甩出残影。船底的苏月晶导流板开始逆时针旋转,发出蜂鸣与海浪的咆哮应和,仿佛巨鲨在深海摆尾。
第一波风暴潮袭来时,三副陈阿虎正光着膀子在主桅结绳,古铜色皮肤下的狼头纹刺青在暴雨中泛着血光。“火旺!火铳阵列盖甜火罩!” 他的吼声被狂风撕成碎片,李火旺已带着二十名弟兄展开黎锦浸过的甜火蜡 —— 这种从耕海舰学来的防水术,能让火铳在十二级风浪中保持膛线干燥如旱地。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年轻舵手小林被浪头打下甲板,惨叫淹没在雷鸣般的涛声中。李火旺甚至没来得及解安全绳,火铳刀柄的狼头护手已钩住缆绳,如苍鹰般俯冲而下。铁刀在坠落时划破藤甲,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过身体,用后背撞向藤壶密布的船舷,替小林挡住如刀的甲壳。
“抓住!” 他闷哼着将小林推向甲板,自己的后背已被藤壶划出道道血痕,狼头护腕也磕出凹痕。陈阿虎在主桅顶看得心惊,手中的狼头战刀几乎握出血来:“老火!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周益躲在艏楼的 “观云阁”,老式相机的取景器里,台风眼的云墙正在崩塌。镜头里的 “1945” 刻痕突然发烫,他忽然想起雷生临终前的话:“这相机能看见时光的裂痕。” 此刻,福船的航线竟与 “噬元鲨” 图腾的牙齿排列严丝合缝,仿佛巨鲨在引导船队穿越时空的裂缝。
第一束阳光刺破云层时,甲板上散落的台风眼碎云已在木板烙出火铳膛线般的螺旋纹。陈阿虎踩着纹路大笑,狼头战刀拍在李火旺肩头:“老周,你这鲨鱼怕是从未来游过来的!当年雷生老哥的雷生之铳能播种,你这噬元鲨能吞风暴!”
风暴退去的夜晚,舱室里飘着甜火药膏的苦香。李火旺趴在木板上,任由陈阿虎用烧红的火铳通条为他烙伤,火星溅在狼头纹刺青上,像给图腾缀上金箔。“龟儿子,下次再敢乱跳,老子把你拴在火铳阵列上!” 陈阿虎嘴上骂着,手指却轻轻吹凉药膏,生怕烫到战友的新伤。
二十名火铳手围坐成圈,用蒙古族的长调哼着闽南渔歌,火铳枪管在篝火中映出长长的影子,如同交叠的脊背。李火旺摸着护腕上的凹痕,忽然笑问:“老陈,还记得咱们在泉州码头打群架吗?那时候用扁担,现在用火铳。”
陈阿虎啐掉嘴角的草茎:“怎么不记得?你替老子挡了三刀,现在老子替你挡台风。” 他的狼头战刀磕在火铳枪管上,溅出的火星与甜火结晶的微光交织,映得满舱都是温暖的橙红。
周益站在舱门口,摸着相机上的 “1945” 刻痕。雷生临终前塞给他的不仅是相机,更是文明的接力棒 —— 当火铳从武器变成耕具,当鲨鱼图腾从噬元变成护航,那些在时光裂痕中闪烁的,从来不是钢铁的冷光,而是弟兄们背靠背时的体温。
更深露重时,不知谁起了个头,渔歌换成了《狼火谣》:“狼护田,火暖仓,弟兄背靠背,耕海不独行……” 火铳枪管在熟睡的弟兄们身侧一字排开,甜火结晶的微光如萤火,守护着这群让武器学会温柔的人。而船外的南海,正托着 “噬元鲨” 的影子缓缓前行,将文明的种子,播向风暴后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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