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最近的箱体锁扣开始松动,白气像活物般从缝隙里钻出来,在半空凝成模糊的影子——是12年前的警局档案室。
泛黄的档案架、落灰的吊扇、还有站在档案架前的李芳,她怀里抱着个襁褓,和此刻冷藏箱里蜷缩的李芳重叠在一起。
林疏桐的手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带着一丝惊恐:“沈墨,看地面。”
我低头。
瓷砖缝隙里渗出暗褐色的液体,那气味我再熟悉不过——是陈野牺牲那晚,他胸腔里涌出的血。
血珠沿着缝隙蔓延,在地面画出个扭曲的时间轴,一端是12年前的档案室,一端是此刻的实验室。
赵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他指向我身后:“那是……那是小芸的襁褓!”
我慢慢转身。
最中央的冷藏箱完全弹开了,白气中浮着个褪色的花布包,边角绣着的小太阳已经磨得发白——这是我12岁时,母亲给我缝的书包。
包口敞开着,里面露出半截石膏模型,在冷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档案室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我看见12年前的自己正蹲在档案架旁,用粉笔在墙上画太阳。
而此刻的实验室里,林疏桐正举着咬痕模型,模型边缘那道0.2mm的凹痕,和墙上褪色的粉笔印完美重合。
警报声骤然拔高,像根烧红的铁丝刺穿耳膜。
我听见张队的笑声混在其中,他的影子举起茶杯,杯口的热气在重叠的时空里连成线:“现在,该拼最后一块了……”
李芳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陷进我皮肤,力气大得不像被注射过抑制剂。
她盯着重叠的档案室影子,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小芸的襁褓里……有当年的墙灰……”
冷藏箱的白气突然翻涌,我看见12年前的李芳转过身,她怀里的襁褓正在渗出暗褐色的液体。
而此刻的实验室里,那个褪色的花布包也在渗血,血珠滴在地面的时间轴上,将两个时空的裂痕越撕越大。
林疏桐的手电筒突然熄灭了。
黑暗中,我摸到勘查箱表面的划痕,和冷藏箱内壁的划痕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张队的声音在黑暗里更清晰了:“时间从来不是线性的,沈墨。你以为的拼图,不过是同一块碎片在不同时间的投影……”
警报声里,我听见档案室的吊扇开始转动,看见实验室的冷藏箱在融化。
当光明重新涌进来时,我正站在12年前的档案室里,怀里抱着褪色的花布包,而身后的实验室里,林疏桐举着咬痕模型,张队的影子正举起茶杯——两个时空的光重叠在一起,在地面投下我和12岁自己的影子,肩并着肩。
李芳的手还攥着我手腕,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烫得惊人。
我低头看她,发现她眼里映着两个画面:一个是12年前的襁褓,一个是此刻的冷藏箱。
而在这两个画面中间,有个模糊的影子正在成型——那是陈野的脸,他笑着,手指点向花布包的暗袋。
警报声突然停止了。
实验室的白灯重新亮起时,所有冷藏箱都闭合了,像从未打开过。
赵阳还瘫在地上,林疏桐正弯腰捡枪,老吴站在门口,脸色白得像张纸。
但我的视线停在地面——那里有一滴新鲜的血,正沿着瓷砖缝隙,缓缓爬向12年前档案室的方向。
李芳在我怀里轻声说:“墙灰里,有小芸的胎毛。”
我摸向花布包的暗袋,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展开暗袋的瞬间,石膏粉末簌簌落在手心里,混着几根细小的胎毛——在12年前的墙灰里,在陈野设的局里,在张队的时间循环里,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重叠的档案室影子又浮现在墙上,我看见12岁的自己抬起头,正和此刻的我隔着时空对视。
他手里的粉笔掉在地上,在墙根画出道歪歪扭扭的线——那是时间的裂缝,而我知道,下一块拼图,就藏在裂缝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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