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凉意如同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
我想起冷库内壁那五道平行的划痕,想起镜中重叠的两个自己,想起陈野说过“真正的局,是用时间当拼图板”。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门被撞开的瞬间,我看见赵阳站在门口,警服领口歪着,右手插在裤袋里明显鼓起。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和恐惧,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的瞳孔缩成两个小黑点,喉结上下滚动:“别……别过来。”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和恐惧,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我听见林疏桐倒吸冷气的声音,老吴的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赵阳的裤袋里,金属撞出清脆的轻响——是枪。
“张队说……”他突然抬头,眼神像被惊飞的鸟,充满了迷茫和无助,“只要守住时间线……”
赵阳的枪尖在颤抖,枪管上的镀铬层映着冷白灯光,像根淬了毒的冰锥扎进我视网膜。
他右手食指扣在扳机护圈外,指节泛着青白色——这是新手握枪的典型姿势,说明他根本没开过火。
我盯着他发颤的手腕,喉结动了动:“赵阳,枪保险没开。”
他瞳孔猛地收缩,握枪的手瞬间紧绷,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老吴在我身侧倒抽一口凉气,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鸣响。
林疏桐的手指轻轻勾住我衣角,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像根细绳子拴住我发飘的神经。
“别他妈骗我!”赵阳吼得脖颈青筋暴起,枪身却往李芳的冷藏柜方向偏了偏。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金属门正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摩擦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头皮发麻。
最下层原本严丝合缝的钢板正缓缓裂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医用冷藏箱,每个箱面都印着“LZ - 03”的红色标签。
李芳的尖叫就是这时候炸响的。
那声音像被按了变速键的警报,带着金属的刺响从最近的冷藏箱里钻出来,那尖叫在实验室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我甩开林疏桐的手冲过去时,鞋底在瓷砖上滑出半尺,后腰重重撞在操作台上,那撞击的疼痛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赵阳的枪“砰”地砸在门框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枪套扣环崩开的脆响混着李芳的尖叫,在实验室里撞出回音。
“冷静!”林疏桐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她反手攥住赵阳持枪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静脉。
赵阳的枪掉在地上,滚到我脚边时还在震颤。
我蹲下身,指尖触到枪管的瞬间,后颈突然泛起凉意——这把配枪的握把磨痕和张队常用的那把92式一模一样。
冷藏箱的锁扣是老式转盘密码,我扯下腰间的勘查刀撬锁时,刀刃刮擦金属的声音让李芳的尖叫又高了几度。
“是我,沈墨!”我对着箱体大喊,刀尖终于顶开锁芯的刹那,寒气裹着腐肉味涌出来,那股腐肉味刺鼻难闻,让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李芳蜷缩在保温棉里,手腕上绑着透明的神经抑制剂贴片,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
她的右手腕上,用医用胶布粘着个石膏模型——和我在显微镜下看过的咬痕分毫不差。
“温度。”林疏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抬头,她正指着冷藏箱内壁的温度计,红色液柱稳稳停在-22℃。
这个数字像根钉子,“叮”地楔进我混乱的思绪里——三年前陈野遗体的保存温度,上周三张队办公室监控的临界温度,此刻全部串成一条线。
“恭喜你找到所有拼图碎片。”
张队的声音像从水下浮上来的气泡,带着失真的嗡鸣。
我猛地转身,看见他的影子正贴在12年前的警局档案墙上——那面墙在三年前翻修时已经拆了,此刻却像块透明玻璃,重叠在实验室的白墙上。
他的影子举着杯茶,杯口腾起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时间循环的关键,从来不是重复,而是让不同时间的证据同时存活。”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冷藏箱内壁,五道平行的金属划痕硌得生疼。
这划痕的间距、深度,和我勘查箱表面那道陈野用解剖刀刻的标记完全吻合——他当年说“留个只有你我能看懂的暗号”,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在给我铺这条路。
“赵阳三天前删了冷库监控。”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头,她正举着赵阳的手机,屏幕上是技术科的操作记录,删除时间精确到02:17——和暗网照片的上传时间分秒不差。
赵阳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指缝间漏出哽咽:“他说只要守住温度线……只要温度线不断,小芸就不会……”
警报声就是这时炸响的。
那是种类似微波炉转盘的嗡鸣,从所有“LZ - 03”冷藏箱里同时传出来,那嗡鸣声在实验室里回荡,让人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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