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林疏桐急促的呼吸,听见服务器短路的滋啦声,听见自己心跳震得耳膜发疼。
墙里的温度还在往上蹿,42.5℃,43℃,像有人在墙的另一边,用最烈的火烧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而我知道,陆明的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此刻,我心中除了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对真相的执着,我不能让陆明的阴谋得逞。
陆明把枪管压得更紧了,后颈的皮肤被金属棱线硌出一道红印。
他带着来苏水味的呼吸扫过我的耳廓,尾音却带着某种病态的温柔:“2021年7月15日的医用酒精批次——你猜我为什么留着?那是小柔最后一次清醒着喊‘爸爸’时,我给她调的退烧擦剂。”我喉咙发苦。
陆小柔是他女儿,是三个月前碎尸案里被烧得只剩半枚指纹的受害者。
原来他所谓的“最后希望”,是用那批掺了纵火剂原料的酒精,把亲生女儿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彻底抹除器官被摘取的痕迹。
我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悲哀,对陆明的罪恶行径感到无比的痛恨。
我的指腹在温差仪的裂口里摸到锋利的塑料茬。
这台仪器刚才砸墙时外壳崩了道缝,此刻裂开的边缘正抵着我的掌心——就像陈野临死前塞给我的磁道图,边缘也有类似的锐刺。
那锋利的塑料茬割破了我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仿佛在提醒我这场战斗的残酷。
“冷藏箱的螺旋纹提手。”我突然侧头,把裂开的温差仪精准地抵住他左耳后的软骨,“你妻子三年前做肝移植手术时,器官运输箱的提手纹路,和诊所地下室那台冷藏柜完全一致。”陆明的呼吸顿了顿。
枪管在我后颈微微偏移——这是个机会。
我想起林疏桐说过,外科医生扣扳机时的手指习惯:食指的第二关节会先收紧。
“沈墨!”林疏桐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她的紫外线灯扫过墙角的冷藏柜,标签上的编号在紫光下泛出荧光:“K - 0715——老陈的病历本里夹着同样编号的便签!”老陈是三年前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个受害者,我曾在他指甲缝里提取到半枚鞋印,却误判为清洁工的工作鞋留下的。
此刻林疏桐的指尖在发抖,她用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画本——那是陆小柔的涂鸦本,封皮还沾着焦黑的血。
她快速翻到某一页:“看红房子的烟囱!”我用余光瞥见画纸上歪歪扭扭的红房子,屋顶的通风管道被用蓝色蜡笔反复涂过,螺旋纹的走向竟和头顶的金属通风口完全重合。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背:“螺旋纹走向就是——”
“够了。”陆明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他猛地把枪管顶进我后颈,这次带着刺痛,像是要直接戳穿我的头骨。
我看见他在墙上的影子扭曲成一团,嘴角咧到耳根,“你以为蓝漆只是伤口?那是我给你下的倒计时。等这栋楼烧穿——”
温差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我低头看屏幕,47℃的数字在疯狂跳动——医用酒精与液氮混合的临界点是48℃,这是三年前陈野在笔记里写过的。
“临界点到了!”我大吼出声的同时,林疏桐拽着我扑向墙角。
头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声,螺旋纹通风口的边缘迸出蓝紫色的火花,紧接着“轰”的一声,整个通风管道像被引爆的火药桶,蓝色火焰裹着金属碎片倾泻而下。
那金属扭曲的尖啸声和爆炸声震耳欲聋,火焰的热浪扑面而来,烤得我皮肤生疼。
火光照亮了飞散的纸页——是陈野的笔记残页。
我看见“密钥”两个字被火舌舔过,边缘焦黑的部分突然显现出暗纹,竟和陆小柔画本里红房子的砖缝走向一模一样。
林疏桐的白大褂被火星烧出几个洞,她反手把我按在地上,头发扫过我的脸:“沈墨!看通风口内侧——”我抬头,在被火焰烤得发疼的眼睛里,通风口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在蓝光下若隐若现。
那是一串数字,和三年前连环杀人案现场墙灰里提取的鞋印编号完全一致。
陆明的骂声被爆炸声撕碎。
我看见他踉跄着撞翻冷藏柜,枪管掉在地上滚进火里。
他白大褂的下摆着了火,却疯了似的去抓通风口边缘——那里挂着半片金属牌,隐约能看见“临州警队”的钢印。
温差仪在我掌心发烫。
我这才发现,刚才抵住陆明耳朵时,仪器的探测头擦过了他的后颈。
屏幕上的温度曲线突然出现异常波动,最后一个数据跳出来的瞬间,我后颈的蓝漆伤口突然泛起凉意——就像有冰晶正在皮肤下凝结。
林疏桐的手抓住我的肩膀:“沈墨,你的伤口——”
“先灭火!”我把她往门口推。
墙里的温度还在飙升,49℃,50℃,承重墙发出令人牙酸的开裂声。
陆明还在火里翻找着什么,他的喊叫声混着警笛声由远及近——是张队的支援到了。
但我的注意力全在掌心的温差仪上。
刚才那道异常波动的温度曲线,和三年前母亲遇害现场墙灰的成分分析图,重叠得严丝合缝。
更诡异的是,后颈的蓝漆伤口此刻正随着温差仪的震动,在皮肤表面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就像有人在我的血肉里埋了台微型冰箱。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这才惊觉自己站在火场中央,火势已经蔓延到门口。
我抓起地上的分样筛,筛网里的钨颗粒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这是陆明的罪证,也是母亲死亡现场留下的旧痕。
当我跨过门槛的瞬间,身后传来承重墙坍塌的巨响。
火光中,我看见陆明被埋在瓦砾下,他的眼睛还睁着,死死盯着我掌心的温差仪。
而那台仪器的屏幕上,后颈伤口处的温度值正在疯狂下降,最后定格在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数字——零下12℃。
冰晶顺着蓝漆伤口的纹路爬向耳后,像条冰冷的蛇。
我摸向耳后,指尖触到的不是皮肤,而是一层薄得几乎透明的冰壳。
这不是普通的烧伤后遗症。
这是某种警告。
或者,是另一个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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