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林疏桐拽着撞出通道时,后颈还粘着潮湿的尘土,那尘土带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触感粗糙而冰冷,好似无数细小的沙砾紧紧贴在皮肤上。
坍塌的轰鸣如滚滚闷雷在耳后渐弱,眼前却炸开刺目的白光——是基建工地的探照灯。
灯光如利剑般划破黑暗,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惨白。
工地里,各种建筑器械杂乱地摆放着,高大的起重机像沉默的巨人矗立在一旁,周围的简易工棚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光束里浮着细尘,像无数银粉在跳丧舞,而我们正站在新挖开的土坑边缘,土坑周围的泥土松软而潮湿,踩上去还会发出“噗嗤”的声响。
"沈墨!"林疏桐的手突然收紧,她白大褂上的血渍在灯光下泛着暗褐,指尖却指向土坑深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急切,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顺着看过去,半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片嵌在泥土里,边缘还挂着半截褪色的红绸。
那红绸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蹲下身,指腹蹭掉金属片上的浮土。
指尖触碰到金属片时,能感觉到那粗糙的表面和冰冷的质感。
那是枚校徽残片,波浪形的注塑纹路在探照灯下忽明忽暗。"2018届三中。"我喉咙发紧,三年前林夏失踪案的卷宗在脑海里翻页——她校服第二颗纽扣下,缝着和这纹路完全一致的校徽。
"温差仪。"林疏桐扯下手套,指节抵着土堆表面,她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专注而坚定。"这里的土松得不正常。"我摸出仪器贴上土面,屏幕上的湿度数值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比周围低5%。"我捏紧校徽残片,那金属的凉意透过手掌传来,"有人用新土盖旧土,时间不超过一周。"
挖掘机的轰鸣声突然炸响,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
我抬头看见周强从驾驶舱探出头,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水泥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嘴唇微微颤抖着。"沈老师您可算来了!
挖机刚才挖着挖着......"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目光扫过土坑里露出的白骨。
林疏桐已经蹲了下去。
她从工具箱取出手术刀,刀尖挑起一根肋骨时,我听见她呼吸顿了顿:"陈旧性骨折。"刀刃沿着骨面滑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扇形分布,至少三个人的击打角度。"她抬头看我,护目镜后的眼睛发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与激动,"骨密度检测结果还没出,但凭手感......"
"17岁。"我替她说完。林夏失踪时,刚过完17岁生日。
周强的工装靴碾过土堆,带起几星泥点,发出“咯吱”的声响。"真他妈邪门儿!"他搓着后颈,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不安。"我早上还跟工头说这地儿邪乎,您看这......"
我突然拽住他的靴筒。
橡胶鞋底嵌着些灰白色碎屑,在紫外笔照射下泛出幽蓝——和半小时前通道里震落的墙灰一个颜色。"旧校舍的火山岩粉末。"我把碎屑刮进证物袋,那刮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混合着埋骨坑的黏土,分层厚度0.3毫米。"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神闪躲着,不敢与我对视,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着。"上周三晚上十点,你在旧校舍墙根站了至少半小时。"
周强的脸瞬间煞白,
他后退半步,工装裤口袋里的钥匙串哗啦作响:"我......我就是......"
"沈先生?"
一道发颤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时,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站在警戒线外,手里攥着个塑料封口袋。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的皱纹因为紧张而更深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焦急。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封口袋在路灯下晃成一片模糊的影子,我却看清了里面露出的边角——是张泛黄的照片。
林疏桐的手搭在我肩上。
她的体温透过染血的绷带传来,像根烧红的针,扎着我后颈的旧疤。
周强还在结结巴巴解释,挖掘机的轰鸣声里,我听见老太太的声音飘过来:"这是......林夏她妈走前塞给我的......"
土坑里的白骨泛着冷光,校徽残片在我掌心硌出红印。
老太太手里的照片被风掀起一角,我好像看见照片里有间爬满常春藤的教室,窗台上摆着半瓶没喝完的可乐——和林夏失踪前最后一条朋友圈,一模一样。
老太太的塑料封口袋终于落在我掌心时,我闻到了股陈年老樟脑的味道,那味道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直钻鼻腔。
她的指甲盖泛着青灰,每根指节都像被门缝夹过似的蜷着,碰我手背那下轻得像片枯叶。
"小夏最后穿的校服......"她喉结动了动,声音卡在嗓子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伤与无奈。"她书包侧袋的校徽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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