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的手在抖,他压着守墓人的那只手慢慢抬起,我这才看见他袖口里露出的枪柄——是他的配枪,不知何时已经抽了出来。
“沈墨。”林疏桐轻声喊我,她的手指按在我后颈的胎记上,那是块螺旋状的淡粉色印记,和锁孔的纹路重叠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噪音,“砰砰”地响在耳边。
冷藏库的警报又响了,在刺耳的蜂鸣声里,我看见小马的拇指搭在扳机上。
他的制服纤维还在随着呼吸起伏,和林夏校服的静电轨迹,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网。
“你查不到......”金属上膛的脆响突然炸响。
“咔——”金属击锤上抬的脆响在冷藏库里炸开,震得我耳膜生疼。
小马的食指扣着扳机,枪口斜斜指向我的胸口。
他制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还留着线头,刚才被我戳穿碰过林夏校服时,那截线头蹭过我手背的触感突然涌上来——和林夏校服残片上的静电吸附轨迹严丝合缝,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在布局。
“沈墨,你查不到林母的死因。”小马的声音发颤,喉结在警徽下滚动。
他的拇指压着保险栓,指腹有新鲜的血痕——是守墓人刚才咳血时溅上的?
还是更早之前,处理林夏尸体时蹭到的?
林疏桐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她的紫外线灯不知何时已打开,冷白光扫过小马的配枪握把:“看枪柄的螺旋纹磨损。”光斑里,木质握把上几道交叉的凹痕泛着青灰,“顺时针旋转的弧度......和林夏肋骨骨折的受力方向完全一致。”她的声音在发抖,手术刀还掉在脚边,刚才挑福尔马林结晶时沾的液体正顺着刀柄往下淌,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我盯着那几道凹痕,上周解剖林夏时,我在她左侧肋骨摸到过类似的压痕——凶手用某种螺旋状工具反复击打,导致肋骨呈顺时针断裂。
原来那工具根本不是什么机械零件,是配枪握把。
小马作为刑警,出警时总习惯用拇指转枪柄,天长日久磨出的螺旋纹,成了他的“指纹”。
“你用配枪砸断了林夏的肋骨。”我开口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干涩而沙哑。
小马的瞳孔猛地收缩,扳机又往下压了半寸。
冷藏库的警报声突然变调,从尖锐的蜂鸣转为低频的震动,那震动声仿佛是来自地下的怒吼。
我摸出分样筛冲向墙角的保险箱——林疏桐说通风口涡流指向这里,刚才守墓人提到的“三十七份同意书”,应该就锁在里面。
分样筛的金属齿对准锁芯,螺旋纹和锁孔严丝合缝,我想起温差仪显示的 -18℃ 急冻环境,林夏心脏的死亡时间被推迟 72 小时,而三天前陈老师办公室键盘缝隙里的铜绿,此刻正随着筛齿转动簌簌下落,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密码是‘LX98%’。”我脱口而出。
林夏(Lin Xia)的首字母,1998 年(林母遇害年份),百分号是心脏匹配度的声波谐波符号——上周在法医室,林疏桐曾说林夏心脏的共振频率异常,像被某种声波刻意调整过。
分样筛的齿尖卡在第三个锁舌时,我听见里面传来“咔嗒”一声。
“你怎么——”小马的枪响了一半,被林疏桐的尖叫打断。
她正举着从地上捡起的手术刀,刀尖挑着刚从保险箱里滑出的文件:“死亡鉴定书......我妈妈的。”泛黄的纸页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最末的签名栏上,“临州市长办公室”的红章盖得歪歪扭扭,下面是半枚指纹——和校长办公室茶杯把手上的压痕完全吻合。
林疏桐的手指在发抖,手术刀差点戳到自己手背。
我看见她眼尾的泪痣在颤动,那是她每次强压情绪时的习惯动作。
三年前她母亲的“意外”卷宗不翼而飞,此刻这张纸却出现在冷藏库的保险箱里,陈老师刚才撞门时攥着的 1998 年器官移植同意书,原来只是前菜。
温差仪在我掌心突然震动,显示屏红光闪烁,显示冷藏库温度正在飙升——自毁程序启动了。
我抬头看向通风口,刚才的螺旋状涡流已变成倒灌的气浪,发出呼呼的声响,金属柜表面结的霜正簌簌剥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疏桐突然拽住我胳膊:“看墙!”整面西墙的金属柜正在旋转,三十七具柜子像被无形的手推动,以中心为轴缓缓转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露出后面的暗格。
暗格门是深灰色的金属,上面密密麻麻印着警徽——和临州市刑警支队的徽章分毫不差。
最下方的柜门上,凝结着新鲜的血迹,血珠还在往下淌,在金属表面拉出细长的痕迹,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这是......”林疏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小马的枪“当啷”掉在地上,他盯着暗格上的警徽,脸色比福尔马林还白。
守墓人突然笑出声,血沫喷在小马裤腿上:“三十七具柜子,对应三十七个警号......”
冷藏库的天花板开始掉漆,漆皮掉落的声音如同雨点落下。
我摸出温差仪贴在暗格表面,显示屏的数字疯狂跳动。
血迹的凝固速度比常温快三倍——是因为暗格里的温度?
还是这些血根本没在冷藏库里待过?
“沈墨......”林疏桐的手覆上来,她的指尖冰得像福尔马林。
暗格里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声音如同沉睡的巨兽发出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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