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兜里的静电吸附板,金属膜上的分子残留正在显影。
那是串模糊的指纹,纹路里嵌着极细的玻璃渣——和林母遇害现场窗台的碎玻璃成分完全一致。
"第四块拼图。"我把吸附板塞进她掌心,"在守墓人刚才站的位置,保险柜最底层有个暗格。"我望着她疑惑的眼睛,喉咙突然发紧,"我妈当年在解剖室教我开锁时说过,真正的秘密,永远藏在最后一道锁后面。"
冷藏车外传来警笛声,那警笛声让我心里一喜,又有些担忧。
刘太太突然抬起头,她脸上的泪在月光下结成冰,冰碴子落进衣领时,我听见她轻声说:"小凯的床头...有我藏的第二支针管。"
林疏桐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转身冲向手术台的瞬间,我瞥见老周儿子的手指动了动——他原本插着输液管的手背,有半道被指甲抠出的血痕,形状像朵极小的海葵。
而那正是三年前,我在搭档遇害现场,从凶手鞋底刮下来的,唯一的生物残留。
老周儿子手背上的那道血痕在冷白色灯光下泛着淡红色,形状极像三年前我在搭档陈岩尸检报告里见过的——法医从凶手鞋底刮下的生物残留,当时在显微镜下呈现的就是这种蜷曲的海葵状细胞簇。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道血痕就像一道闪电,瞬间将我拉回到三年前搭档遇害的场景,恐惧和疑惑在心中交织。
我的后颈瞬间冒出冷汗。
我手指刚要触碰那道血痕,林疏桐的镊子已经精准地夹住了他的手腕:“别碰,皮肤表层有组织液渗出。”她的角膜模拟器蓝光闪烁,“细胞活性异常,像是被某种药物刺激过……”话还没说完,老周儿子的指尖又抽搐了一下,血痕边缘渗出一滴清亮的液体,滴落在我手背上时带着灼烧感。
“是生物碱。”林疏桐的鼻尖几乎贴到了他的手背上,“和三年前陈岩伤口里检测出的神经毒素成分……高度吻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镊子在金属托盘上磕出清脆的响声,“沈墨,陈岩出事那晚,凶手用的就是这种能刺激皮肤产生特定血痕的药剂——目的是给我们留标记。”
冷藏车外的警笛声刺破耳膜,刘太太突然笑了,笑声像碎玻璃碴子:“小凯不是老周的儿子。”她蜷缩着往墙角挪动,指甲缝里还沾着水泥灰,“三年前我在医院当护工,有天半夜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个婴儿往太平间跑……”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手术台上,“后来那个男人每个月都来送钱,说这孩子是他替人养的‘种子’……”
“种子?”我蹲下去按住她的肩膀,“什么种子?”
“器官种子!”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骨头里,“他们要健康的心脏、肾脏,从小养着,等需要的时候……”她的目光扫过老周儿子的胸口,“就摘取。”
林疏桐的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老周儿子的病号服领口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锁骨下方有一片淡青色的月牙形胎记。
那形状,和我在林伯母遇害现场找到的、沾在窗帘碎片上的皮肤压痕完全一致。
“守墓人!”我猛地转身,伸手去抓守墓人刚才站过位置的空气,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他说林夏是自愿捐献的,可林伯母追踪的走私船货单里,‘自愿’的捐献者都有这种胎记……”我的喉咙发紧,想起分样筛插进暗格锁芯时的触感,“密码是2018年8月23日,林伯母最后一次出警的日期——她早把证据藏在这个暗格里了。”
移植舱的金属门突然发出闷响。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扫过舱体接缝,红色光斑里浮现出一行血字:“倒计时179秒”。
她的手术刀挑开舱门密封条的瞬间,我听见了心跳声——不是仪器模拟的,是真实的、有力的、带着气泡音的心跳,从舱体深处传来。
“他的心脏还在跳动?”我脱口而出。
“不。”林疏桐的手按在舱壁上,“是另一个心脏。”她突然扯开老周儿子的病号服,把听诊器贴在他左胸——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只有规律的电子音,“人工心脏。”她抬头时眼睛发亮,“真正的心脏在移植舱里,而监控画面里……”她抓起我的手机,调出冷藏车外的监控录像,暂停在守墓人转身的瞬间,“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纤维,和林伯母办公室窗帘的磨损纹路完全吻合。”
暗格里的纸张发出脆响。
我摸出一叠泛黄的文件,最上面是林伯母的笔记:“J.K.组织通过‘种子计划’培育活体器官,用身份置换掩盖非法移植,关键证据在……”后面的字被咖啡渍晕开,只余下“红房子”三个半模糊的墨点。
刘太太突然抓住我的裤脚:“小凯床头的第二支针管……”她的声音微弱得像游丝,“里面是……是让心脏停止跳动的药……”
林疏桐冲向手术台的刹那,老周儿子的手指再次抬起,这次他用带血的指甲在床单上划出一道线——指向冷藏车后窗。
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我看见窗外的礁石群后面,有一栋红顶白墙的房子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墙根下的青苔泛着诡异的幽蓝色。
我的振动检测仪突然从兜里掉出来,屏幕贴着裤缝亮了起来。
我弯腰去捡时,检测仪的金属探头擦过墙面,指针猛地偏向最大值——红房子方向传来持续的低频震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机械在地下运转。
林疏桐的尖叫混着移植舱的警报声炸开:“沈墨!心脏取出来了!”
我抬头时,舱门缓缓滑开,金属托盘里躺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表面的血管像红色的网。
而托盘边缘,沾着半枚带玻璃渣的指纹——和林伯母遇害现场窗台的碎玻璃,来自同一块镜子。
警笛声冲进车厢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噪音。
红房子的影子在车窗上拉得很长,振动检测仪贴在墙面的位置,指针还在疯狂震颤。
那里,藏着最后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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