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动检测仪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金属外壳已被汗水浸湿。
我盯着屏幕上扭曲的波形,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串震颤频率不是普通墙体共振,它和十二岁那年母亲遇害现场墙灰剥落前的波纹,连峰值凹陷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水泥与铁锈混合的气味,像某种腐烂记忆的残渣。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带着裂帛般的颤音,像是绷紧的琴弦即将断裂。
我转头时,正看见她攥着紫外线灯的手在发抖,冷白光扫过守墓人西装内袋,仪器突然发出蜂鸣,尖锐刺耳,像某种高频警报穿透耳膜。
“芯片信号……和蓝箱子编码同步。”她指甲掐进守墓人僵硬的衬里,布料被撕开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当年我妈在笔记里写的‘双生编号’——”
撕拉一声,泛黄的纸页从夹层里坠出。
林疏桐接住时,我瞥见纸角印着“LS-09”,和她母亲日记本扉页的水渍痕迹完全重叠。
那张纸散发出淡淡的霉味,边缘卷曲,仿佛随时会化为尘埃。
她睫毛剧烈颤动,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将纸页按在自己左胸:“是我妈钢笔的压痕……她写这个编号时,胸牌压在上面。”指尖轻抚纸面,像是在抚摸一段早已消逝的温度。
警报声里,守墓人的抽搐突然加剧。
他抠着校徽的手指渗出黑红血珠,混着透明液体滴在刘太太脚边的产检档案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一股腥甜中带苦的气息扑鼻而来,像是医院走廊尽头消毒水掩盖不住的血腥味。
刘太太盯着那滩液体,珍珠发簪在地上滚进阴影里:“催产素……我儿子说,他们总在模拟高考压力值……”她突然抓住我的裤脚,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那年家长会,陈律师说‘重点班要为城市输送精英’……原来‘精英’是这个意思!”
“陈律师?”我猛地抬头。
穿条纹西装的男人正弯腰盯着桌上摊开的旧图纸,钢笔尖抵在“2018年8月地下室改造”的批注上。
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听见我喊他名字,他指尖顿了顿,抬头时镜片反着冷光:“当年三中扩建,通风口改道的审批文件在我这儿。”他推了推眼镜,钢笔沿着图纸裂痕划出一道线,“但施工记录里,这截管道标注的是‘设备间’。”
设备间。
我想起林夏被绑架前发来的摩斯密码——三长两短,那是老式管道检修口的敲击暗号。
振动检测仪再次在掌心震动,金属表面因高温微微变形。
我反手将校徽按在墙上,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反馈,像是回应某种古老共鸣。
电流声里突然传来闷响,像是声波撞在管道内壁反弹的回响。
“三中校徽的镍铬合金成分!”我对着林疏桐喊,声音因紧张而嘶哑,“和墙体钢筋共振频率吻合——冷藏库在西侧!”
林疏桐的手术刀突然抵住守墓人颈动脉。
冰冷的金属贴着他松弛的皮肤,反射出一道寒光。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你妈闻出福尔马林那天……”他血污的嘴角咧开,“她蹲在储物间数地砖缝,说‘共振频率能定位地下管道’。”
“所以你杀了她!”林疏桐的刀尖微微发颤,“就为了阻止她找到‘移动供体库’?”
守墓人的笑变成呜咽。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那些白大褂要的不是器官……是双生胎的应激基因。高考前的压力峰值,能激活他们体内……”
“砰!”
墙后传来闷响,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我猛地扯过分样筛插进墙缝,轻轻一撬,水泥屑簌簌落下——露出的钢筋纹路让我呼吸一滞。
那是道螺旋压痕,和林夏失踪当晚储物间门框上的刮擦痕迹,连深浅都完全一致。
指尖触碰钢筋,冰冷坚硬,还残留着一丝潮湿的铁锈味。
“地下管道连通着旧校舍。”陈律师的钢笔尖点在图纸右下角,“这里标着‘红房子’,但验收时改成了校史馆。”
校史馆。
我想起林夏手机里最后一张照片——她站在校史馆门口,背景红砖墙的阴影里,有个穿白大褂的模糊身影。
冷冻舱的温度表“咔”地跳成40℃。
林疏桐突然捂住嘴后退两步,我看见她睫毛上挂着水光——那是林夏心脏排斥发作时,她在监护室咬着嘴唇不掉泪的模样。
“沈墨……”她声音发哑,“我妈笔记里写,红砖墙震颤的终点,藏着蓝箱子的钥匙。”
蓝箱子。三年前林母遇害现场,那个被烧得只剩一角的旧木箱。
守墓人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校徽上。
我看见他西装内袋鼓起一块,刚才林疏桐的紫外线灯扫过那里时,仪器蜂鸣的频率比其他位置高了三度。
他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内袋边缘,喉间溢出含混的词:“时间……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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