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我拽着她往墙后躲,余光瞥见灭菌室门把手上挂着的锁——那锁扣的磨损方向,和分样筛在锁芯里留下的痕迹,刚好相反。
林疏桐的声音像根细针突然扎进耳膜。
我手腕被她扯得生疼,低头就见她指尖正抵着我腕骨内侧那道月牙形疤痕——三年前在废弃化工厂,为救被锁在高压灭菌柜里的陆小柔,我徒手掰过热管留下的灼伤。
此刻她举着瞳孔模拟器,蓝光在疤痕上投下网格状阴影:“加热管排列是菱形矩阵,每根间距3.2厘米。”她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翻出张模糊的现场照片——陆小柔遇害时,灭菌柜内壁的焦痕正印着同样的菱形,“吻合度99.1%。”
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年前我在报告里写“灼伤为意外碰撞”,原来凶手早把设备参数刻进了死亡证据。
林疏桐的手指在我疤痕上轻轻一叩:“陆小柔当时不是在挣扎,是在......”她喉结动了动,“用身体拓印设备型号。”
检测仪在配电箱背面发出刺耳鸣叫。
我捏着仪器的手青筋暴起,红光扫过的金属凹痕像道狰狞的嘴:“老陈工具箱里的梅花扳手,右侧齿痕磨损半径0.8毫米。”指甲抠进凹痕边缘,锈渣簌簌掉在鞋面上,“和这道缺口......完全重叠。”
林疏桐突然蹲下来。
她的紫外线灯扫过我拽断的螺丝,飞溅的金属碎片在光斑里闪着幽蓝:“氧化层厚度0.15毫米。”她用载玻片粘起一片,凑到鼻尖嗅了嗅,“含铅量12%——和排班表15号那行字的墨水成分。”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在蓝光里发暗,“完全一致。”
“地下手术室。”我扯着她往灭菌室门后缩,阿强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定位坐标像团火灼着大腿,“他死前在输坐标,N28°17′......”话音未落,林疏桐的角膜模拟器突然抵上我右眼。
冷光刺得我眯起眼,她的呼吸扫过睫毛:“看铜芯。”
灭菌室门把手的铜芯在蓝光里泛着青灰。
我瞳孔自动对焦的瞬间,心跳漏了半拍——铜芯表面的划痕竟和父亲解剖台的密码锁纹路如出一辙。
“缺口方向。”林疏桐的指尖点在铜芯九点钟位置,“和清道夫惯用手的握刀角度......”
“啪嗒。”
金属落地声从脚边炸开。
我低头,是刚才拽断的螺丝滚到了冷却管旁。
林疏桐突然蹲下,手指蘸了蘸管壁残留的结晶,凑到我面前:“丙泊酚的苦杏仁味,瑞芬太尼的甜。”她的指甲在结晶上划了道痕,“麻醉剂混合液——这里不是灭菌室。”她抬头时,发丝垂落遮住半张脸,“是......”
“停尸房。”我替她说完。
三年前陆小柔的尸检报告里,胃内容物检测出过量麻醉剂,当时我以为是凶手随机选择,现在看,每滴药液都是拼图的一角。
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次不是清道夫的橡胶底,是更沉的皮靴声,带着金属撞击的脆响。
林疏桐猛地拽我往配电箱后躲,手机在她掌心亮起——是警队联络群的消息:“旧精神病院区域信号异常,请求支援。”她快速划屏,“他们被引到了东侧楼,我们这栋......”
“被遗弃了。”我摸出静电吸附板。
三天前从解剖室顺来的金属板,此刻在我掌心微微发烫,像块吸饱了电流的电池。
林疏桐的模拟器光扫过冷却管,我看见板边缘的细齿突然翘起——那是只有遇到特定金属分子才会触发的反应。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
她的手指搭在我手背,顺着吸附板的方向指向冷却管,“结晶在......”
吸附板突然震了下。
我掌心的皮肤被电流刺得发麻,就见金属板边缘渗出细密的蓝光,像条饥饿的蛇,缓缓朝着冷却管上的结晶游去。
林疏桐的呼吸喷在我耳侧:“它在......”
“找同类。”我低声说。
吸附板是父亲当年研发的,专门吸附微量金属残留——而冷却管上的结晶里,正藏着某种它追踪了十年的东西。
皮靴声已经到了二楼。
我攥紧吸附板,另一只手扣住林疏桐手腕。
她的白大褂口袋里,陆小柔的遗物——半枚带血的袖扣——正抵着我的指节。
那是三年前我误判的关键证物,此刻突然烫得惊人。
“走。”我扯着她往楼梯间跑。
吸附板在掌心越来越烫,冷却管上的结晶在余光里泛着幽蓝,像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们的背影。
喜欢罪案拼图师之亡者遗局请大家收藏:(www.20xs.org)罪案拼图师之亡者遗局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