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乾清门,红墙高耸入云,琉璃瓦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仿佛千万把淬了毒的利刃。朱漆大门洞开如巨兽之口,却未带来一丝暖意,反而让殿内弥漫的肃杀之气,顺着雕花门廊蜿蜒至宫外。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似在为即将到来的清算哀鸣。
雍正帝高坐在龙椅之上,明黄色的龙袍如燃烧的火焰,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却无法驱散他眼底的寒意。他手中的朱笔轻点御案,每一下都似敲在众臣的心尖上,案头堆积的奏折上,密密麻麻的朱批如暗红血迹,诉说着这场风暴的惨烈。
“八爷党谋逆,罪大恶极。朕已下旨,彻查其党羽,一个都不能放过!” 雍正帝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他目光如炬,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此事关乎我大清江山社稷,务必一查到底!但凡有包庇纵容者,与逆党同罪!”
话音刚落,林璃身着石青色官服,佩着三品孔雀补子,踏着青砖上暗纹,步履沉稳地出列跪地。腰间玉带扣随着动作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陛下,臣愿请缨,主持审讯八爷党余孽。定不负陛下所托,将他们的阴谋一一揭开。纵使刀山火海,臣也绝不退缩!”
雍正帝看着林璃,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指尖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螭纹:“好!宁嘉,朕信你。若能借此机会,将八爷党连根拔起,朕定有重赏。记住,宁可错杀百人,不可放过一个!”
林璃领命,起身退下。她垂眸掩去眼底寒芒,心中清楚,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八爷党经营十余年,党羽盘根错节,渗透朝堂市井,且大多狡猾如狐、死硬如铁。想要从他们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不亚于在铁核桃里取仁。但林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藏在广袖中的袖箭微微发烫 —— 为了这一刻,她蛰伏多年,早已做好了准备。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得如同九幽地府,腐臭的气息裹挟着血腥与绝望,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青苔顺着斑驳的石壁攀爬,如同恶鬼伸出的触手。牢门 “吱呀” 一声打开,惊起墙角的老鼠乱窜。林璃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踏入牢房,绣着獬豸纹的皂靴碾碎地上的蛆虫。她手中握着一份名单,上面的名字用朱砂圈点,红得刺目。今天,她要审讯的第一个人,是八爷党的一位心腹谋士,名叫孙文涛 —— 此人掌管着八爷党半数的秘密账本,是打开逆党巢穴的关键钥匙。
孙文涛被铁链拖拽着踉跄而入,铁镣在青砖地面拖出刺耳声响。他囚服上凝结着暗红血渍,蓬乱长发间还沾着草屑,唯有那双凹陷的眼窝里,倔强的火苗仍在跳动。当侍卫粗暴地将他按进审讯椅时,他脖颈青筋暴起,死死盯着珠帘后缓缓走出的林璃,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和硕宁嘉公主,您今日来此,是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吗?我劝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林璃轻挥广袖示意众人退下,鎏金护甲划过烛火,在墙壁投下森然暗影。她指尖抚过紫檀木匣上的螭纹锁扣,慢条斯理地解开机关。箱盖开启的刹那,蒸腾的白雾中,各式精密仪器泛着冷光 —— 缠着银丝的黄铜测脉管、绘满卦象的皮质缚带,还有刻着细密刻度的琉璃容器。孙文涛瞳孔骤缩,喉结艰难滚动,却仍强撑着扯动嘴角:"不过是些西洋奇巧淫技。"
"孙先生可知《黄帝内经》有言?" 林璃捏起缠着鹿皮的铜管,指尖划过管壁上排列的二十八星宿图,"心主神明,脉应五脏。当人言虚妄时,百会至涌泉的经络气血,自会泄露天机。" 她将铜管末端的碧玉探头按在孙文涛腕间寸关尺处,另一头的皮囊则巧妙缚在他起伏的胸口,"这改良后的测脉仪,可比太医的三根手指要精明百倍。"
随着侍卫拧紧最后一个铜制旋钮,仪器内部齿轮发出轻微嗡鸣。孙文涛额角渗出冷汗,却仍梗着脖子冷笑:"公主殿下,您这不过是唬人的玩意儿罢了。我孙文涛行得正坐得端,岂会怕您这些东西?" 话音未落,林璃已翻开描金账本,朱笔点过某页密文:"孙先生可知,您的同党赵主事,昨夜在诏狱已招认..."
不等她说完,孙文涛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哗啦作响。林璃却只是将琉璃容器凑近烛光,看着其中浑浊的液体泛起细密气泡,轻声问道:"孙先生,八爷党在朝堂上还有哪些内应?" 她凤目微眯,在跳动的烛火中,将孙文涛瞬间苍白的脸色和仪器上疯狂震颤的指针,尽数收入眼底。
孙文涛喉结剧烈滚动,蟒纹补服下的脊背已被冷汗浸透:"公主殿下明察,八爷忠君爱国日月可鉴,党羽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话音未落,檀木案上的青铜测谎仪突然嗡鸣震颤,九节龙纹铜柱顶端的玄铁指针疯狂扫过刻度盘。
林璃执起鎏金护甲轻叩案几,琉璃护甲片在烛光下折射出冷冽光芒:"孙大人可知《黄帝内经》有云 ' 心藏神,脉舍神 '?您此刻脉象紊乱如惊涛,气息急促似奔马,这仪器可比您的巧舌更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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