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涯将配枪缓缓插回腰间。
他知道枪响必会惊动邻居,自己就没时间逃跑了。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最终落在墙角那根榆木拦门棍上。
他抄起木棍时,听见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龅牙猪的匕首泛着冷光,刚探进房门半寸,李涯骤然挥棍,榆木重重砸在对方太阳穴上。
男人闷哼一声,像截枯木般直挺挺栽倒,额头撞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
月牙儿惊的手中的菜刀当啷坠地,转身要逃,绣花鞋在油腻的地板上打滑。
李涯箭步冲上前,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嘴,另一只胳膊箍住她乱扭的腰肢,把她往屋内拖。
月牙儿喉咙里发出呜咽,突然狠命咬向他虎口,咸腥的血味在齿间爆开。
两人轰然倒地,李涯后背撞翻木凳,疼痛反而让他愈发清醒。
挣扎间,他摸到龅牙猪掉落的匕首,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划过月牙儿纤细的脖颈。
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月牙儿圆睁的双眼映着窗外灰白的天光,绣着并蒂莲的丝帕滑落在血泊里,染成刺眼的暗红。
李涯喘着粗气起身,扯下被单死死绑住龅牙猪的手脚,窗外传来梆子声,他知道留给自己清理现场的时间不多了。
他从厨房端来一瓢凉水,泼在龅牙猪脸上。
龅牙猪看到面前拿着匕首一脸杀意的男人,惊慌失措地求饶。
“好汉,好汉,你就饶了我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屁放了。”
李涯手中的匕首拍打在他脸上,问:“告诉我,通缉令是知道那么回事?”
“是青帮袁帮主开出暗花,出一百根大黄鱼要您的脑袋,时限是二十四小时,过了这个时间暗花就失效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就饶了我吧。”
“一百根大黄鱼,好大的手笔,我和袁文会无冤无仇,他干嘛要我脑袋,是不是别人开的暗花?”
“我怎么知道,江湖上都是这么流传的。”
“不说实话是吧!”李涯手中的匕首狠狠扎进龅牙猪的大腿,龅牙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李涯赶忙扯下月牙儿染血的手帕塞到龅牙猪的口里,恶狠狠地道:“不许叫,不然就杀了你。”
龅牙猪疼的浑身颤抖,额头都是细汗,拼命地点头。
李涯拿掉他口中的手帕,龅牙猪果然不再惨叫了。
“告诉我外面什么情况。”
“我知道的就这些,都告诉您了啊!”
李涯把手帕再次塞进他的口中,随后匕首狠狠插进他另一条大腿。
龅牙猪疼的怒目圆睁,面容扭曲变形,可这次再也喊不出声了。
终于等龅牙猪再次平静下来,李涯拿出他口中已经咬的稀烂的手帕,让他继续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我在青帮总堂看到了保密局的米科长了,他和袁帮主聊了什么,然后就出了暗花,现在天津黑白两道到处都在找你,大小路口,码头车站都封住了,你出不了天津的。”龅牙猪把能想到的和盘托出,生怕再被捅刀子。
李涯沉思起来,米志国是马奎的心腹真明显,看来这暗花是马奎出的,果然马奎和余则成联合起来要自己的性命,暗花时效是二十四小时,看来明天吴敬中就该回来了。
李涯顿时有了信心,只要藏起来等到明天吴敬中回来,他就安全了。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这里死了人,肯定不能再待了,等到月牙儿的尸体被发现,青帮肯定会重点排查暗门子,必须找下一个安全的藏身地。
“很好,你可以去陪月牙儿了。”
李涯说完,匕首狠狠地刺进龅牙猪的胸口。
“你……你不讲武德!”龅牙猪怒目圆睁,挣扎了两下,头一歪,没了动静。
李涯拔出匕首,擦干上面的血渍,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给了自己第一次女人的尸体,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把月牙儿多年的积蓄和自己那一根小黄鱼也拿走,洗了把脸,打了个包裹,背在身上一瘸一拐出了门。
他知道是要两具尸体被发现,自己肯定要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那个宋飞是追踪高手,保密局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想要安全逃脱,必须掩盖掉自己的气味。
他出了裤裆胡同,来到河边渡口,付钱到了河对面。
然后沿着河边小路一直走,走到了另一个胡同,在药店买了一些跌打药和硫磺,借口上厕所从后门溜了。
他在后门洒了硫磺,这样狗就没法跟踪了,然后他还不放心,坐上电车直奔法租界的渤海大厦。
这里有熟人,法国人杜邦,找他办过保密局的通行证,两人一起吃过饭。
现在追杀令只流传于黑道,这里是法国人的地盘,黑帮的势力也到达不了这里,杜邦应该不知道暗花的事,能让杜邦帮忙在渤海大厦找个地方躲几天最好不过。
他直接去了渤海大厦去找杜邦,果然如他所料,杜邦并不知道他现在被追杀,很殷勤地招待了他。
他和杜邦闲聊了几句,提出要在这里待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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