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总是下个不停。
池越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第五次查看手机。
往常秦晔至少隔几天会发条消息,哪怕只是个表情包。
池越想起上周在秦晔社交媒体上看到的照片,书桌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封情书。
粉色的信封,落款是什么"莉莉"。
他当时应该高兴的,一切如他所料:在上大学的第三年,秦晔终于像个正常大学生一样恋爱了。
可实际上他盯着那封信看了很久,久到咖啡凉透。
校园里到处都是年轻的面孔。
池越在图书馆门口停下,隔着雨幕看见秦晔和一个红发女孩亲昵的说笑。
女孩笑着去挽他的手臂,秦晔微微侧身避开,这个动作让池越胸口莫名一松。
“阿越?”秦晔发现了他,伞都忘了打就跑过来,“你怎么……”
雨水顺着少年的发梢滴进领口。
池越下意识想替他擦,手抬到一半又放下:“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
池越把伞分了一半给他,黑色大衣肩头沾了雨水,手里提着印有他最爱的那家甜品店logo的纸袋。
“见到我太惊喜了?怎么这个表情?”池越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秦晔僵在原地。
他该说点什么,比如"你怎么来了",或者"我正打算回家"。
但此刻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池越晃了晃手里的纸袋,“新出的栗子蒙布朗。”
他们去了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秦晔点了双份焦糖的卡布奇诺。
“那个红头发的……”池越提起刚才的事。
“只是同学!”秦晔几乎是抢答。
他的态度很不自然,池越皱起眉打量着他。
对话陷入诡异的沉默。
“最近很忙?”池越再次问道。
“嗯。”
“交女朋友了?”
秦晔差点被咖啡呛住:“没有!”
“那是男朋友?”
秦晔悄悄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为什么这么问?”
“随口一问。”池越的语气依然平静,“你成年了,谈恋爱很正常。”
池越发现秦晔正盯着自己的左手——那里戴着秦晔去年送的生日礼物,一枚素圈银尾戒。
当时秦晔说"觉得很适合你",现在想来……
“我下周去纽约。”池越突然说,“大概半个月。”
咖啡杯在托盘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秦晔的指节发白,声音却很平静:“哦,一路顺风。”
回伦敦的车程格外漫长。
池越打开车窗,让冷雨打在脸上。
后视镜里,牛津的尖顶渐渐模糊。
他想起秦晔十四岁发烧时攥着他衣角的手,十六岁搏击赛后靠在他肩上喘气的样子,还有刚才……那个隐忍又炽烈的眼神。
他似乎第一次判断错误,秦晔看上去像是认真的。
太荒谬了。
池越猛打方向盘拐进应急车道,身体顺着急刹的力道微微后仰。
他像是脱力一般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
车载广播里,天气预报员正在播报即将到来的暴雨。
雨中的校园小径湿滑难行。
秦晔没打伞,任凭雨水打湿卫衣。
回到宿舍,秦晔把脸埋进枕头。
床头的相框里,是他和池越在去年圣诞的合影。
当时他借口太冷,整个人都贴在对方身上。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种悸动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为什么有次池越说他"有点像秦棠"时,他会恨不得撕碎镜子。
室友马克正和女友视频。“嘿,你回来了!”
他匆忙挂断电话,“淋成这样?没带伞?”
“忘了。”秦晔抬起头,脱下湿透的卫衣扔进洗衣篮。
他随手从柜子里拿了件衬衫套上,扣子只随便扣了一颗,露出大片的胸膛和流畅的肌肉线条。
马克吹了个口哨:“身材不错啊兄弟,难怪莎拉总问我你的课表。”
秦晔没接话,径直走进浴室。
他把水温调到最烫,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
水流冲刷下来时,他盯着瓷砖上的水珠发呆。
……换衣服时,秦晔低头看着身上宽松柔软的睡衣
——从池越衣柜顺走的那件,上面还残留着衣柜熏香那种熟悉的雪松味。
他鬼使神差地低头嗅了嗅,随即被自己的行为恶心得干呕。
雨声渐密时,秦晔打开手机相册,去年圣诞合影中的池越正在微笑。
他把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像素颗粒模糊成一片灰色的海。
秦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意识下沉的瞬间,他忽然站在了健身房的中央。
四周的墙壁微微扭曲,像被高温炙烤的空气。
沙袋悬挂在面前,却静止得诡异——没有风,没有晃动,就像一幅被按了暂停键的画面。
这是……梦?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戴着熟悉的黑色拳击手套。
触感很真实,皮革的纹理,绑带的紧绷感,指节传来的细微压力。
但当他试图回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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